何雨柱那句“我那儿,有点挤了”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靶场上狂热的空气里。
李云龙脸上的亢奋和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他缓缓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何雨柱,脑子一时没能完成从“工业革命”到“家长里短”的频道切换。
“挤?”李云龙的嗓子有些沙哑,“你那窑洞……挤什么?老子不是刚给你分了两袋白面,一刀猪肉吗?还能没地方下脚了?”
他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莫不是嫌弃分的东西少了,拐着弯跟自己要好处?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一个能把德国车床弄回来的人,会在乎那点吃的?
赵刚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扶着额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从何雨柱来到独立团,自己的心脏就没安生过。每一次他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话,就意味着要有什么颠覆常理的事情发生。
孔捷倒是咂摸出点别的味儿来,他试探着问:“柱子,你的意思是……你那儿还有别的东西?”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抬脚朝着自己窑洞的方向走去。
李云龙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他娘的,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你小子还藏了私房酒?”他一边走,一边已经盘算着怎么把何雨柱的“私藏”给“充公”。
三人跟着何雨柱,穿过喧闹的驻地,来到后山一处偏僻的窑洞前。这是团里最普通的窑洞,小、潮,门口还长着几丛杂草。
e 何雨柱掀开破旧的门帘,侧身让开。
“什么宝贝疙瘩,搞得神神秘秘的……”李云龙嘟囔着,一头钻了进去。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跟在后面的赵刚和孔捷觉得奇怪,也探头往里看。
然后,他们也僵住了。
窑洞里光线昏暗,一股机油和金属混合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窑洞不大,除了一个土炕和一张破桌子,几乎所有的空间,都被一堆黑色的“铁疙瘩”占据了。
那些铁疙瘩,被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它们有着折叠式的金属枪托,独特的短枪管,以及标志性的、插在侧面的长条形弹匣。
德制,MP40冲锋枪。
二十支,崭新,枪身上的烤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令人心悸的光。旁边,还堆着小山一样的弹匣和一箱箱用油纸包好的子弹。
这狭小的窑洞,此刻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更像一个军火走私贩的秘密仓库。
“咕咚。”
李云龙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进去,仿佛脚下踩的不是土地,而是云彩。他走到那堆枪前,蹲下身,伸出手,又猛地缩了回来。他扭头看了看何雨柱,又看了看枪,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自己满是泥土的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手,才颤抖着,拿起了一支MP40。
枪身冰凉,沉重。那完美的工业设计,那冰冷的金属质感,通过掌心,直接传到了他的大脑。
“我……我日他先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哭腔和狂笑的国骂,从李云龙的喉咙里炸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把那支MP40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抱着枪,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突然停下来,对着墙壁,用脑袋“咚”的一声撞了上去。
“老李!你疯了!”孔捷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拉他。
“别管我!让老子清醒清醒!”李云龙双眼通红,他指着那堆枪,又指了指何雨柱,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车床……冲锋枪……老子……老子今天是不是还没睡醒?这是在做梦?”
赵刚没有说话。
他靠在冰冷的窑洞墙壁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在今天,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堆不应该存在的冲锋枪,彻底击碎了。
他看着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在展示自家腌的咸菜的何雨柱,嘴巴张了张,最终,只问出了一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话。
“何雨柱同志……我需要一个解释。”赵刚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
何雨柱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政委,这……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缴获吧。上次在路上,顺手捡的。”
“顺手……捡的?”赵刚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
在鬼子的运输线上,顺手捡了一台德国车床,又顺手捡了二十支德制冲锋枪和上万发子弹?你当鬼子是开慈善堂的,满世界撒宝贝吗?
孔捷已经没空理会这些了,他像个痴汉,拿起一支MP40,熟练地拉动枪栓,卸下弹匣,又装上,感受着那顺滑的机械感,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好枪!好枪啊!这玩意儿在近战里,就是个铁扫帚!一个班的战士要是都换上这个,能顶一个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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