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行礼,语气依旧带着震惊过后的余悸:“末将不敢!教主神功盖世,末将……末将佩服!”他此刻才真正直观地体会到,这位年轻教主的武功,恐怕远超他的想象,甚至可能还在朱元帅麾下第一高手徐达之上!难怪敢孤身前来应天。
“不必多礼。”南宫琰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屋内简朴的陈设和那副擦拭得锃亮的战甲,“常将军生活简朴,不忘战备,实乃我军楷模。”
常遇春苦笑一声:“教主过奖了。末将一介武夫,除了打仗,也不会别的。”他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教主深夜冒险前来,想必是为了……”
南宫琰微微颔首,打断了他:“此处虽是将军居所,但也未必绝对安全。长话短说。常将军,本座只问你,如今这应天军中,若遇非常之事,你有多少兵马可以如臂使指,绝对听从号令?”
常遇春闻言,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他沉默了片刻,最终一咬牙,实话实说:“回禀教主……末将麾下直属的‘常字营’,八千子弟兵,皆是跟随末将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可保证绝对听从末将号令!至于其他各部……皆需朱元帅手令方可调动。”
八千!南宫琰心中默然。相对于十万大军,这个数字确实不算多,但已是难能可贵的忠诚力量。看来常遇春在朱元璋军中,虽受重用,却也并未真正进入最核心的圈子,兵权受到了制约。
“八千忠勇之士,足矣。”南宫琰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常将军,你是我明教老兄弟,本座信你。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常遇春心中一阵激动,又有些惭愧,低声道:“教主信重,末将……末将感激不尽!只是……只是教主,朱元帅他……他或许有些事做得不妥,但末将以为,他本心并非要背叛圣教,对抗总坛。实在是……实在是身边有些小人蛊惑!”
“哦?小人?”南宫琰目光微闪。
“正是!”常遇春仿佛找到了倾诉对象,语气急切起来,“尤其是那个新近投奔来的文人,叫李善长的!此人心机深沉,最擅揣摩上意,时常在元帅耳边进言,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乱世当有非常之主’、‘明教乃工具,可用不可信’等等狂悖之言!元帅原本……原本还算克制,但听得多了,心思恐怕就……就活络了……”
他语气痛心疾首,显然对李善长十分不满,却依旧努力为朱元璋辩解:“元帅也是被这些人蒙蔽了!他每日处理军务民生,极其辛劳,都是为了抗元大业啊!教主,您若能与元帅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清除这些小人,元帅定能幡然醒悟,一心辅佐教主,光大明教!”
看着常遇春那诚挚甚至带着几分恳求的眼神,南宫琰心中暗自叹息。常遇春勇猛忠义,是个难得的将才,但论及政治嗅觉和人心揣摩,却太过耿直天真了。他至今仍以为朱元璋只是被“小人”蛊惑,却看不透那位朱元帅内心深处,本就藏着吞吐天下的野心!李善长之流,不过是恰好投其所好,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却不便明言的话而已。
历史的轨迹,或许因他这只蝴蝶的翅膀而发生了偏转,但某些人的本性,却不会轻易改变。朱元璋,从来就不是甘于人下之辈。
南宫琰自然不会点破这一点,他只是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语气深沉:“常将军之言,本座记下了。清除小人,谈何容易?谗言往往比真话更动听,朱元帅身处其位,有些想法,也属常情。”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但无论如何,常将军,你需记住,你首先是明教弟子,其次才是朱元帅的部将。明尊圣火,不可或忘!这八千子弟兵,你要牢牢掌握在手中,非为私利,乃为在关键时刻,能护佑我明教根基,不致倾覆!你,可能做到?”
常遇春浑身一震,看着南宫琰那深邃如同星辰的眼眸,仿佛感受到了千钧重托。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常遇春对明尊起誓!此生此身,永属明教!八千常字营,随时听候教主差遣!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好!起来吧。”南宫琰扶起他,“记住你今日之言。近期江南或有大事发生,你好自为之,一切小心。本座暂且离开应天,今日之事,勿对任何人提起。”
“末将明白!”常遇春重重点头。
南宫琰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消失在窗外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常遇春独自站在屋内,看着摇曳的烛火,回味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会面和教主的嘱托,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隐隐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缓缓逼近。而他和他的八千子弟兵,或许正站在风暴的边缘。
翌日清晨,元帅府门前。
南宫琰依旧是那一袭青衫,从容不迫,殷野王紧随其后。与昨日前呼后拥的“迎接”不同,今日只有寥寥数人,气氛显得疏离而公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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