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黎明时分渐渐停歇,只留下满地泥泞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湿冷气息。顾长渊、李晓晓一行六人,凭借着马力和对京城周边地形的熟悉,终于在拂晓时分,强行军赶到了距离京城约六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林。
人马皆已疲惫不堪。顾长渊左臂的伤口虽经李晓晓用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做了紧急处理,但一夜的颠簸和雨水浸泡,依旧让伤口边缘有些发白肿胀,隐隐有发炎的迹象。李晓晓强迫他服下了消炎的草药丸,又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裙布料,重新为他仔细包扎。
“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伤口需要清洗和更妥善的处理。”李晓晓看着顾长渊因失血和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眉头紧锁。
顾长渊摇了摇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寂静的山林:“还不能停。京城那边的反应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天亮之后,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太后和那些欲除之而后快的势力,绝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赵铁鹰派出两名身手最矫健的手下,换上普通行商的衣服,小心地潜往附近通往南方的主要官道,一方面是探路,另一方面也是打探消息。
果然,不到正午时分,其中一名探子便脸色凝重地疾驰而回。
“将军!夫人!不好了!”探子滚鞍下马,气息未定,便急声禀报,“官道沿途所有城镇、驿站、甚至一些大的村口,都贴满了海捕文书!上面……上面画着将军和夫人的画像!”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心头还是一沉。朝廷的动作,太快了!
顾长渊沉声问:“文书上怎么说?”
探子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文书言明,前朝余孽李晓晓,畏罪潜逃,其同党顾长渊,挟持钦犯,罪加一等!现悬赏……悬赏黄金万两,擒拿或斩杀任何一人!提供确切线索者,赏银千两!”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画像……画得颇有七八分相似。”
黄金万两!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如此巨额的赏金,足以让任何人疯狂。不仅仅是官府衙役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亡命徒、各地盘踞的地头蛇,甚至一些普通的百姓,在如此重赏之下,都可能变成最危险的敌人。
他们此刻,真正成了行走的黄金,举世皆敌。
“还有,”探子补充道,“文书是八百里加急发往各地的,各州县关卡盘查极严,对形迹可疑、尤其是受伤的男女,查问得格外仔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顾长渊受伤的左臂上。这几乎成了一个醒目的标志。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原本计划的沿着官道快速南下的方案,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就在众人心情沉重,商议是否干脆弃马,完全转入山林小路行进时,另一名派往另一个方向的探子也回来了,他带回的不仅仅是坏消息,还有一丝来自京城的、冒着巨大风险传递出的情报。
“将军,夫人!”这名探子同样神色紧张,但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小卷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属下在预定的联络点,收到了这个!是陆小姐通过锦绣阁的秘密渠道,用信鸽加急传出来的!”
李晓晓眼神一凝,立刻接过。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写满蝇头小楷的纸条。字迹娟秀而略显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写就。正是陆清雅的笔迹!
纸条上的内容,让李晓晓和顾长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清雅说,”李晓晓快速浏览后,声音低沉地念出关键信息,“追捕我们的力量,主要分为三路。第一路,是太后掌控的内侍监和宗人府卫队,明面上负责协调各地官府,实力最强,动静最大,主要封锁官道和大型城镇。”
“第二路,是苏贵妃家族的残余势力派出的死士和收买的江湖高手。这些人行事狠辣,不择手段,目的明确,就是要我们的命,以报苏家倒台之仇。他们可能伪装成各种身份,渗透在沿途。”
“而第三路……”李晓晓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警惕,“清雅说,还有一股身份不明、但能量极大的势力也在暗中搜寻我们。这股势力行动极其隐秘,手段高超,连她也只能隐约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无法确定其来历和目的。她提醒我们,对这一路人要格外小心。”
三路追兵!明处的官府,暗处的仇杀,还有神秘莫测的第三方!
局势的险恶,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这已不仅仅是一场逃亡,更像是一场多方势力参与、危机四伏的围猎。
“身份不明的势力……”顾长渊眉头紧锁,他与李晓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会是谁?西陵百里轩?还是与晓晓那神秘身世相关的其他力量?或者是朝中其他隐藏的敌人?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但未知的敌人,往往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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