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言在前引路,步履看似缓慢,却总能在熙攘人流中寻到最便捷的路径,身形飘忽,仿佛与这凌州城的喧嚣格格不入。
孤狼与沈星魂紧随其后,两人心中皆充满疑虑与警惕,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穿过几条繁华的街市,又转入愈发僻静的巷弄,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古朴甚至破败。
最终,三人在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剥落的黑木小门前停下。
门楣上没有任何牌匾,只有风吹雨打留下的斑驳痕迹。
谢不言袖中滑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铜钥,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门应声而开,露出一方幽静的小院。
院内与门外的破败截然不同。
青石板铺地,缝隙间生出细密青苔,角落植着几丛翠竹,随风轻摇,发出沙沙微响。
正面是三间相连的瓦房,窗明几净,虽不奢华,却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雅致与安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旧纸张特有的气味。
这里便是谢不言的“隐庐”。
“随意坐。”
谢不言径直走向正中的堂屋,语气随意,仿佛招待的是常来的晚辈,而非两个浑身带伤、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堂屋内陈设简单,一桌,数椅,靠墙立着几个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线装古籍和卷轴,有些纸张已然泛黄发脆。
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笔意苍劲,意境悠远,落款处只有一个模糊的“锋”字。
孤狼的目光在那落款上停留了一瞬,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
三人在桌旁坐下。
谢不言取来清水与干净布巾,示意两人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自然,没有多余的关切,却也不显冷漠。
沈星魂一边包扎肩伤,一边暗暗打量这间屋子。
这里的气息沉静而渊深,与包打听那处的阴暗诡谲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位隐士的居所。
但她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这位谢前辈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实力又深不可测。
“前辈,”沈星魂开口,语气恭敬却带着探究,“您方才提及,影刃……”
谢不言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影刃不过是他人的刀,不必多问。老夫感兴趣的,是持刀的手,以及……”
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孤狼,“……你这把‘饮血’为何会变得如此……沉寂。”
孤狼猛地抬头,看向谢不言。
饮血刀的异常,连不死神医都未曾直接点破,这谢不言竟能一眼看出?
“饮血饮血,顾名思义,需以血戾之气滋养其‘魂’。”
谢不言缓缓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此刀材质特殊,非金非铁,乃天外陨铁糅合异兽之骨,经地心烈火锻造而成,天生便带着一股凶煞吞噬之性。”
“持刀者心志不坚,易被其反噬,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但若心志足够坚韧,便能以自身杀气与饮下的强者之血喂养刀魂,人刀合一,威力无穷。”
他顿了顿,看向孤狼:“你师父程锋,当年便是后者。”
“饮血刀在他手中,煞气冲霄,刀出必饮血,乃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刃。而如今……”
谢不言的目光落在孤狼腰间的饮血刀上,那暗红的刀身此刻确实显得异常内敛,甚至有些……黯淡。
“刀魂似乎陷入了沉睡,或者说,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了。是因为你体内的‘玄阴锁脉手’?还是因为你自己的心?”
孤狼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感受着刀柄传来那熟悉的、冰冷的触感,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葬剑渊那场惨烈的厮杀。
师父临终前那复杂难言的眼神,以及自己亲手将刀刺入……不!
他猛地闭上眼,强行掐断了那段记忆。
“与我无关。”他声音冰冷,带着拒人千里的意味。
谢不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逼问,转而道:“玄阴锁脉手,乃是极阴损的功夫,专为废人武功、断人根基而生。”
”中者经脉会逐渐被阴寒之气侵蚀、锁死,内力无法运转,最终生机枯竭而亡。”
“此法修炼条件极为苛刻,且损人不利己,早已失传多年。你能在中了此招后活到现在,已是奇迹。”
他话锋一转:“不过,此手法虽阴毒,却也并非完全无解。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尝试。”
孤狼和沈星魂同时精神一振。
“其一,找到施术者,或其直系传人,以其独门心法或精血为引,配合至阳丹药,或可徐徐化去。”
谢不言说道,“其二,便是借助外物。天下至阳至刚之物,或许能克制乃至化解这股阴寒之力。”
“比如……传说中的‘赤阳朱果’,或者……葬剑渊深处的‘地心炎玉’。”
赤阳朱果?地心炎玉?皆是只存在于传说中之物,虚无缥缈。
“葬剑渊……”
孤狼低声重复,狼王指引,谢不言也提及,难道那里真的隐藏着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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