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她嗔怪道,却握紧了我的手。
张医生敲门进来,看到我们紧握的双手,挑了挑眉:看来我不用问感觉怎么样
温婉害羞地低下头,我则厚着脸皮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观察两天。如果指标稳定,周三可以回家。张医生检查着监测数据,不过需要改变一些生活习惯,按时服药,定期复查。
他会监督我的。温婉笑着说,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和依赖。
张医生离开后,我们开始讨论具体安排。我决定婉拒硅谷的工作,先远程联系理查德教授咨询治疗方案。温婉则同意尝试更积极的治疗计划。
房子怎么办?她突然问,如果去美国...
可以委托中介出租。我建议,或者...我有个想法。
什么?
改造成社区文化空间。一楼做阅览室和活动室,二楼保留我们住的地方。我越说越兴奋,你不在的时候,我注意到社区很多老人和孩子没地方去。这房子位置好,空间大...
温婉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外公以前做的那样。他经常开放花园给邻居孩子们玩。她沉思片刻,许忆,不管我去哪里,这房子永远是我的根。你的主意...很棒。
我们又聊了很多,关于治疗,关于房子,关于未来可能的旅行。直到护士来提醒探视时间结束。
我明天一早就来。我承诺道,需要我带什么吗?
换洗衣物...还有那本《徐志摩诗集》。她顿了顿,许忆,谢谢你...选择留下来。
不是选择。我摇头,是必然。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我站在停车场,仰望着307病房的窗户。温婉的身影隐约可见,她正靠在窗边,似乎在看着夜空。我想起徐志摩的那句诗: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我们的相遇多么偶然,相知却成了必然。
回到家,我立刻给硅谷公司写了婉拒信,然后联系了理查德教授的办公室。做完这些,我开始整理温婉的住院用品。在她的梳妆台上,我发现了一个小药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药片。每个格子标注着服用时间和剂量,有些药名复杂得我根本念不出来。
这就是她每天的生活。我小心地拍下药盒,准备明天向张医生确认是否需要调整。
正准备离开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陈志远站在门外,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
我猛地拉开门,他明显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你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问。
我...听说温婉住院了。他罕见地结巴起来,想来看看她。
她在市立医院,但今天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他递过那束花,能麻烦你转交给她吗?
我没有接:自己送去。不过先提醒你,她已经知道你那所谓的新证据是伪造的。
陈志远的脸色变了:你怎么...
我朋友是律师,记得吗?我冷笑,他查到那些还款记录是P的。你不仅无耻,还蠢。
出乎意料,陈志远没有发怒,而是低下头:我知道。我撤销诉讼了。
为什么?良心发现?
算是吧。他苦笑,昨天我遇到温婉以前的同事,才知道她这些年...一直一个人面对病情。他抬头看我,眼中竟有一丝真诚的愧疚,我以为她离开我会过得更好,没想到...
现在她有我。我打断他,不需要你的假慈悲。
我明白。他点点头,竟有几分释然,那...祝她早日康复。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我伸手,我会转交给她。至于她愿不愿见你,由她决定。
陈志远递过花束,犹豫了一下:她...情况怎么样?
会好的。我简短地回答,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和那本《徐志摩诗集》来到医院。温婉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正坐在床边吃早餐。
有人送花给你。我把白玫瑰递给她,故意没说谁送的。
她接过花,看到附带的卡片,眉头微蹙:陈志远?
嗯。他说撤销诉讼了,想来道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半信半疑地嗅了嗅花,没下毒吧?
我大笑:应该没有。他说遇到你以前的同事,知道了你的情况...
李教授。她恍然大悟,上周我在图书馆碰到他了,简单跟他说了下近况。她若有所思地摆弄着花瓣,人真奇怪,是不是?伤害你时毫不手软,多年后又突然良心发现。
你会见他吗?
不知道。她摇摇头,也许吧。不是为原谅他,是为放过我自己。
我亲吻她的额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
因为你给了我勇气。她翻开《徐志摩诗集》,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首《偶然》,就是我们。
我接过书,轻声念道: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但我们现在同路了。她握住我的手,即使只有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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