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卫若眉睡得格外安稳。
云熙曾叮嘱她,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也包括云裳,故而她没打算将这事告诉云裳。又怕独自出门让母亲卫氏忧心,便谎称要去乐善堂。
先前在城西如意坊险些遭人掳走,自那以后,云熙便定了规矩:云府女眷单独出门,须带两名护院跟在马车后。
这几日云熙、云煜都在忙着新王府订单的筹备,云裳也待在自己院里没出来。卫若眉趁这空当,连忙上了马车,往城东的老靖王府去了。
马车缓缓前行,卫若眉的心绪却起伏不定,翻涌不停。
城东与城西相隔颇远,她在马车上思绪纷飞,竟险些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见眼前气派宽敞的府邸正门高悬着“靖王府”的牌匾,便知已到了地方。
卫若眉款步下了马车,望着这座府邸——里面住着个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说熟悉,是因他已向自己提亲,言明要娶;说陌生,是相处许久竟不知他姓名,今日更是头一回踏入他的“家”。
这男人便是靖王孟玄羽。
他就像个谜,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见刘叔已将马车停到了合适的位置,卫若眉才对门口的守卫道:“我想见靖王,劳烦通报一声。”
守卫神情严肃,直截了当地回道:“王爷从不接见女子,姑娘请回吧。”
卫若眉不解:“为何?”
守卫语气冷淡:“我等也不知缘由,只听王爷吩咐,但凡女子求见,一律不见。”
“守卫大哥,我是因公事而来,关乎新王府的建造事宜。”卫若眉试着解释来意。
“姑娘不必费神了,无论何种理由,王爷既有吩咐,只要是女子便一概不见。”守卫语气坚决,“还请姑娘莫要让我等为难。”
卫若眉取出那枚玉佩,递到守卫面前:“这是王爷给的信物,他说若见不到他,便将这信物拿出来。”
守卫并未见过这枚玉佩,但既有信物在手,想必另有缘故。左侧的守卫不由重新打量了她几眼——眼前这姑娘明眸皓齿,肤白胜雪,衣着得体又温婉大方,任谁见了都会多瞧几眼,终究不敢怠慢,便对右侧的守卫道:“这姑娘带了信物,我去问问胡管家才稳妥。”
对面的守卫点头应道:“好。”
片刻后,那守卫从府内大步走出,身后跟着胡管家。胡管家一路小跑着出来,难为他身形微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到卫若眉,激动得险些跪下身来:“卫姑娘!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随老胡进去吧!”
先前那守卫连忙点头哈腰:“卫姑娘,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您,险些拦了您的路。胡管家说了,您是王府的贵客。幸好有这玉佩为证,您千万莫要跟王爷提小的拦路的事啊!”说着便不停作揖。
卫若眉道:“要怪也该怪定规矩的人,怎能怪你?”
规矩是王爷定的,谁又敢怨王爷?嫌命长了不成?
卫若眉被胡管家一路引到靖王府的书房——这里是靖王与幕僚议事之处。刚到门口,便见几名文臣打扮的男子从书房退出来,想必是孟玄羽为了见她,特意将人打发走了。
站在书房门外,卫若眉心头紧张——又要见到他了。从前总以为每一次见面都是最后一面,却偏偏一次又一次再见。
她稳了稳呼吸,轻叩了下门。
“进来。”屋内传来孟玄羽醇厚悦耳的声音。
少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反手合上,才谨慎地往里走。
孟玄羽躲在门后,见她踏入书房,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她却丝毫未觉。
书房虽大,却是四四方方的格局,无遮无挡,一眼便能望到头。卫若眉暗自纳闷:明明方才他应了声,怎么这会儿没了踪影?难不成他会钻地不成?她伸长脖颈左右张望,仍是没见着人。
窗外天光洒入,将少女纤细玲珑的身影映得分明,她探头张望时,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看得孟玄羽心头酥麻难耐。
为了不惊动她,孟玄羽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她身上那股干净清幽的体香飘来,让他体内那团似蕴藏了千年的炽热熔浆,不住翻涌、躁动。
孟玄羽只觉自己那根摇摇欲坠的理智之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卫若眉满心困惑,又张望了几眼,依旧没见他身影,便犹豫着转身要走,却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道如墙壁般厚实的怀抱。
眼下天气日渐回暖,春衫也越穿越薄,孟玄羽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虽只触碰了一瞬,卫若眉却被那滚烫的男子气息惊得战栗,心跳失序,险些跌倒。
“你……”望着孟玄羽似笑非笑的脸,卫若眉挑了挑眉,满是气恼。
“卫姑娘,你走路竟不看路的吗?”孟玄羽反倒先责问起来。
“你分明是故意的。”卫若眉咬着唇道。
孟玄羽却问:“你来找我,是想本王了?”
见他离得太近,卫若眉往后退了几步,他却又跟近几步,逼得她退到书桌边,再无退路。她气道:“你离我远点!我是来谈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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