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巨大动静,立刻惊动了院中其他地方的人,风影的随从跑到孟承佑和卫若眉处,赶紧说明了情况。
两人闻听柳国公居然在造办处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公然侵犯云裳,脸色骤变,疾步冲出。
当看到厢房内一片狼藉,风影持剑架在柳国公脖子上,柳国公面色惨白却仍在叫嚣,云裳见卫若眉与梁王到来,飞快冲了过来闪在两人身后,卫若眉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沉到谷底。
孟承佑亦是瞳孔猛缩,暗道一声“糟糕”!
“风影!住手!”卫若眉急忙出声阻制道。
“赵统领先把剑放下!”孟承佑也同时出声。
风影听到王妃和梁王的声音,握剑的手微微一顿,但剑锋并未立刻离开柳国公的脖子,他充血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对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意未平。
柳国公见来了人,尤其是梁王和靖王妃,胆气顿时又壮了几分,更是觉得颜面扫地,狂怒道:“好啊!来得正好!梁王!靖王妃!你们看看!你们靖王府的护卫,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刺杀本国公!反了!真是反了!”
他一把推开尚在僵持的风影的剑刃——风影在卫若眉再次的眼神命令下,终于极度不甘地缓缓收剑。
但他目光依旧如刀——指着自己的脖子,对孟承佑和卫若眉咆哮:“看到没有?见了血了!刺杀国舅,形同谋逆!今日若不将这狂徒就地正法,我柳金瀚名字倒着写!去!把孟玄羽给我叫来!立刻!让他看看他府上养的好狗!”
“柳国公,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平日里胆小的卫若眉不知哪来的勇气,拔高声音道 :“你轻薄的这位姑娘是我的表姐,保护我们女眷的安危是赵统领职责所在,何错之有?就算叫了王爷来,也要明辨是非!”
柳国公怒道:“这禹州城,竟然是王妃作主了?本国公倒是没有听过!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家生娃带崽便好,外面的事轮到你来多言?等下孟玄羽来了我倒要问问,这禹州是他作主,还是你这女人作主!”
梁王刚才就受了他的气,此时更是忍不住道:“你休得对靖王妃无礼,靖王妃乃当今圣上钦赐给靖王作王妃的。你若对靖王妃无礼,便是对当今皇帝无礼,藐视朝廷!”
平时到处跋扈惯了的柳国公,他此时已经听不进这些话语,状若疯癫,差遣着自己的护卫立刻去靖王府临时驻地传讯。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在盛州都可以横着走的他,向来不把皇室的宗亲们放在眼里,能让他忌惮的皇家权贵也不过寥寥数人。
他一定要用这个卑贱护卫的血,来洗刷他今日所受的奇耻大辱!
院落里,气氛剑拔弩张,如同暴风雨前极度压抑的天空。
卫若眉不由心急如焚,孟承佑面色凝重,看着暴跳如雷的柳国公和持剑而立、浑身煞气未消的风影,心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他知道,孟玄羽很快就会被“请”来,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云裳恢复了平静,望向风影说道:“赵琪,今日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你了,若他要对你怎样,云裳陪着便是。”
风影眉头微皱:“姑娘何错之有?赵某又何错之有?相信王爷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靖王府临时驻地的书房内,孟玄羽正听着属下的汇报,关于禹州军政交接的诸多琐事。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这些繁杂事务远不如沙场征战来得痛快。正当他准备挥手让人退下时,一名亲卫神色仓惶地疾步闯入,甚至来不及通传。
“王爷!不好了!造办处出事了!”
亲卫语速极快地将柳国公羞辱梁王、欲对云裳不轨、风影拔剑挟持国舅、如今柳国公坚持要王爷立刻前去处置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孟玄羽的脸色,随着亲卫的叙述,一点点沉了下来,最终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袖风带倒,滚热的茶水泼洒出来,浸湿了摊开的公文,他却浑然未觉。
“柳金瀚!”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周身瞬间迸发出的凛冽杀气,让书房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几度。柳国公折辱梁王,他或可暂时隐忍,毕竟涉及京中核心皇权,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他竟敢将龌龊心思动到云裳头上!还有风影……风影是他麾下最得力的暗卫之一,更是卫若眉的贴身护卫,动风影,无异于打他靖王的脸!
“备马!”他声音冰寒,不容置疑。
当孟玄羽带着一队亲兵,马蹄声如急雨般踏破禹州城午后的宁静,赶到造办处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眸中的寒意更盛。
院落中央,柳国公坐在一张不知从何处搬来的太师椅上,兀自叫嚣不休,脖颈上那道细微的血痕已然凝固,却被他当做炫耀般的勋章,不时指给周围的人看。
他的护卫们刀剑半出鞘,将现场隐隐围住。
梁王孟承佑站在一旁,面色沉静,但紧抿的唇线显示他正极力克制。卫若眉与云裳二人神色肃穆一言不发,站在廊下,脸色苍白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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