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蹲在楼梯拐角，鞋面上那粒灰白色粉末还在。他没动，手指贴着墙面慢慢滑动。左边墙体有轻微回音，像是空心的。他摸到一块松动的通风格栅，用力一掀，铁皮边缘划破手套，手背渗出血丝。
风道很窄，只能爬行。他钻进去，膝盖压着战术笔往前蹭。空气里药水味越来越浓。爬了十五米左右，前方出现交叉口。下方透出灯光，还有人声。
他趴到网格处往下看。一间实验室出现在视野中。几个人穿着白大褂来回走动。中央摆着三台设备，外壳上印着“NX-7”字样。和绿洲基地那台型号一致。控制台屏幕亮着，显示登录界面，用户名是“CON_Admin”。
墙上有张排班表。他掏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贴紧网格连拍十张。电量只剩12%。最后一张拍到排班表特写：“L博士 明日 9:00 入场权限激活”。李博士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两道。
他收起手机，从背包取出防水袋里的纸笔。写下：设备编号NX-7B×3，房间代号B3，人员数量6人，无武装。刚写完，眼角扫到角落一台打印机正在吐纸。纸张自动送出，标题是《CON节点全球同步预案V2》。
他拧下一段风管螺丝，反手扔向远处管道。金属碰撞声响起。一名守卫转身走向声音来源。另外两人继续操作设备。
机会只有三秒。他撬开风道出口卡扣，滑下半米，落地瞬间滚进实验台底部。伸手够到那张纸，塞进内袋。台面下布满灰尘，还有半截用过的注射器针头。
他缩在阴影里，听见脚步声靠近。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弯腰查看设备接口。余罪屏住呼吸。对方直起身，回到控制台前敲击键盘。屏幕上弹出提示框：“心跳认证信号待接收”。
他低头看鞋垫。U盘还在夹层里。刚才的动作没让它移位。现在必须拿到更多证据。他盯着资料柜。柜门需要指纹解锁，但抽屉缝隙露出半张图表。上面标着五个城市名字：里约、雅典、新加坡、迪拜、滨海。每个城市下面画着不同的心跳波形图。
他摸出镊子，一点点把图纸夹出来。图纸右下角写着小字：“目标体适配率87.3%，等待最终校准”。拍照后他把图纸原样塞回去。动作太急，镊子尖刮到金属边，发出轻响。
头顶传来机械运转声。天花板一处面板打开，一架微型无人机降下。镜头泛着红光，应该是热成像装置。他迅速扯下实验台下的绝缘毯裹住全身。体温被隔绝。无人机扫描一圈，升回舱口。
警报没响。他松了口气。现在要离开。原路返回风险太大。他看向另一侧墙壁。那里有扇紧急通道门，标着绿色 exit 灯。灯是亮的，说明这条路线可用。
他贴着设备边缘移动。地面铺着防滑板，踩上去有轻微弹性。走到第三块时，脚下发出“咔哒”一声。不是地板松动，是感应装置触发了。
他立刻趴下。五秒过去，头顶又响起机械声。这次是警报启动前的系统自检。他翻滚到大型仪器背后，发现这里堆着几个未拆封的包装箱。箱体印着外文标签，已经被撕掉，只留下胶痕。
突然，电子门发出解锁声。红灯闪烁两下，门朝两侧滑开。两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带探照灯的长棍。一人检查控制台，另一人直接走向他藏身的位置。
余罪握紧战术笔。这不是巡逻，是定向清查。他们知道有人进来。
他转身推开身后的小门，冲进储藏室。里面堆满纸箱和金属桶。关门时发现锁具损坏，没法反锁。他翻过三个箱子，在最里面找到角落蹲下。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从门缝扫进来。他关掉手机电源，把U盘重新塞进鞋垫深处。纸质笔记撕成两半，吞下半张，另一半塞进墙缝。
皮靴踏地的声音停在门口。
门把手开始转动。
他背靠冰冷金属壳体，呼吸放至最轻。
战术笔尖抵在掌心，防止手抖。
门开了。
强光照进来。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手里长棍指向箱堆深处。
余罪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影子边缘已经开始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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