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容棠回门的旨意时,容霆和薛氏皆是十分意外,按理说皇后与平常人家不同,是没有回门这一说的。
“这新帝,到底是何意?”容霆疑惑出声,先是之前娶他女儿时,依照的乡间习俗,如今又是……
薛氏才不在乎新帝此番是何意,她只知道,明日便可以见到她的棠棠,她已等不及得想问问,女儿在宫中可好,那新帝待她又是否冷淡?
偌大的定国公府,除了大房这边还亮着灯,三房同样未曾入寝。
容兰双手用力扯着帕子,双眼带着散不开的怨气。
明天容棠就要回门,到时候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自己只能嫁给她不要的陆晏川。
陆晏川……
想到她,容兰手中的锦帕应声碎裂成两半。
容怀和元氏去陆家商谈二人的婚事,陆家一直搪塞着,就是不给一个确定答案,这是吃定她只能嫁给陆晏川,才如此肆无忌惮的拿乔她。
“这般生气做什么?”元氏还是心疼女儿的,见她如此大力将锦帕扯裂,担心的看了看她双手的情况,“你想想当初你姑母,那时定国公府正是鼎盛,还不是在后宫过得如履薄冰?”
容兰怔怔的看向元氏。
仁元皇帝算得上宽和,姑母尚且举步维艰,而这新帝,她是见过的,哪怕只是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便已是不威自怒,让人生畏。
新帝娶容棠,也是为了巩固皇权,没有帝王的宠爱,容棠在宫中,或许过得比她还难堪。
见她似乎想明白了,元氏又继续说道,“早些睡吧,明日容棠回来,咱们一家也得去迎接。”
一想到自己要向容棠行礼,容兰刚缓和下去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元氏见她又陷入死胡同里,不免无奈,“等皇上日后大选,她得意不了多久,忍一时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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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定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外便已站满了人,容萱站在人群中,好奇的张望着,被罗氏拉住手扯了一下。
本来以为就容棠一个人回来,没想到宫里来的消息,说是陛下也会陪同着一起。
帝王陪同,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今日自是一点马虎不得。
容萱不免的撇了撇嘴,她本来想问问容棠宫里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周围所有人好似都在告诉着她,容棠和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君臣有别,容家是皇后的母家,却亦是帝王的臣民。
薛氏站在人群的前头,鬓边簪着支珍珠流苏步摇,瞧着端庄又不失温婉。静静立在容霆身侧,微屈的指尖透着她内心的焦灼紧张。
容霆感知到妻子的不安,宽袖下轻轻握了握薛氏的手做安抚。
新帝现在还有用到容家的地方,容棠在宫中便不会过得太差。
风从街面吹过,薛氏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目光又望向街角的方向,盼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能早些出现。
而容兰,再不想出来看容棠风光无限的模样,也不能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的拒绝。
许是存了一口看容棠笑话的气来,她今日难得细细打扮了一番,为的,就是在容色上不输了容棠去。也让皇上看看,他当初的选择有多错误。
容萱见她这副打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还以为容兰是这主角,想想之前她得意的时候,容棠打扮有多低调。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街头仍旧半个人影没看到,容兰等得愈发不耐烦,忍不住嘟囔道,“怎么还不来?”当真是当了皇后了,架子摆的这么大。
就连上了年纪的祝老太太都还安安静静等着,唯有她这小辈却还蹙着眉头发牢骚。元氏一听当即心一惊,忙从底下扯了下她的手。
她这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陛下耳中,小心治他们三房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容兰被元氏这一扯一瞪,满肚子的火气,她就说这容棠惯会装的,人前一副不争不抢温婉大方的模样,这才刚当上皇后,就开始给他们下马威了。
这般想着,心头的郁气又翻涌上来,只得将脸扭向一旁。
前方忽然有个小厮一路小跑过来,到了最前面的祝老太太和容霆跟前,气喘吁吁地禀道,“国公爷,宫里的仪仗来了!”
一听帝后仪仗已到,原本还心思各异的容家人,纷纷收起心里的情绪,神情肃穆地准备迎接。
只见远处一支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正朝着这边行来。
最前头那驾帝王御辇尤为醒目,由六匹白马牵引着,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皇家独有的豪华气派,远远望去,威仪赫赫。
容兰望着那排场,一时怔怔的出神。
本来,本来坐在那轿辇上的人该是自己才是……
出神的间隙,御辇已在护国公府门前稳稳停下,随着何启连一声话响,定国公府众人连忙齐齐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兰怎甘心给容棠行礼,却被身旁的元氏用力拉了一把,身形蹒跚的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带着满腔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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