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色的天花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很好闻,让我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我这是在哪?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后腰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酸麻的刺痛,但和我昏迷前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身上盖着干净的被子。
我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棉质睡衣,换过了。
我掀开被子,看到我的胸口、胳膊和腿上,好几处伤口都被仔细地处理过,包扎得整整齐齐。
我试着撑起上半身,慢慢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简洁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就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
房间的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这里不是医院。
我敢肯定。
这里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安全屋。
一个级别非常高的安全屋。
是谁救了我?
我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穿着中山装的挺拔身影。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同样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他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托盘上,是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汤。
“醒了?”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就是这个声音!
和我在昏迷中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的眼神,和我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虽然他老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
那个在我最迷茫,最冲动的时候,一脚把我踹翻在地,然后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人。
那个在我被开除军籍,心灰意冷地离开部队时,唯一一个来送我,并告诉我“脱下军装,你依然是个兵”的人。
我的师傅!
“师……傅……”
我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这两个字,我叫得无比艰难,却又无比激动。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被敌人称为“孤狼”的男人,在这一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师傅看着我,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欣慰,也有一丝……怒其不争的责备。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的手掌很粗糙,布满了老茧,但却很温暖,很有力。
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那颗一直悬着,一直紧绷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了地。
“先把药喝了。”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药碗,递到我面前。
我没有犹豫,接过来,仰头就一饮而尽。
药很苦,苦得我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但喝下去之后,一股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身体里的虚弱感都消散了不少。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喝完药,我看着他,问出了我心里最大的疑问。
他不是早就退隐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新加坡,还这么巧救了我?
师傅没有直接回答我,他拿过我手里的空碗,放在一边,然后拉过桌子旁的椅子,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你小子,命还真硬。”他看着我,缓缓开口,“伤得这么重,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能挺过来。”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备,但我能听出其中隐藏的关心。
“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这条命,恐怕就真的交代在那个鬼地方了。”我苦笑了一下。
“我赶到?”师傅的眉头皱了一下,“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从通道里掉下去了。是影子,用他的命,给你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
影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死了?”
“死了。”师傅的语气很平静,“‘变色龙’扭断了他的脖子,从上面扔了下去。我的人在下面找到了他的尸体。”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虽然我和影子只是萍水相逢,甚至一开始还是敌人,但他最后,确实是为了救我而死。
“那个‘变色龙’呢?你抓住他了吗?”我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没有。”师傅摇了摇头,“他很警觉,我一出现,他就立刻撤退了。我追了上去,跟他交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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