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了整个格林德瓦小镇。
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白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我换上了一身破旧的夹克和牛仔裤,脸上涂了些黑色的油彩,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更落魄。
镜子里的男人,眼神怯懦,身形佝偻,嘴角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这副模样,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准备好了吗?”
师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点了点头。
“记住,”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从你走出这个门开始,你就是王伟。你的脑子里,只能有钱。”
“我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孤狼”的一切,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走出别墅,一股夹杂着雪山气息的冷风,迎面吹来。
我缩了缩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汉一样,朝着镇中心走去。
“雪绒花”酒吧,就在小镇最热闹的街道上。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酒精、烟草和荷尔蒙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
酒吧里人声鼎沸,男男女女挤在一起,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我畏畏缩缩地走到吧台前,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喝点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酒保,用德语不耐烦地问道。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用蹩脚的英语,结结巴巴地说道:“一杯……一杯‘雪山之巅’。”
酒保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开始调酒。
很快,一杯蓝色的,像冰山一样的鸡尾酒,放在了我面前。
我紧张地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欧元,递了过去。
然后,我鼓起勇气,凑到酒保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我……我来找一份工作。我不怕脏,不怕累。”
酒保调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刮来刮去。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在这里等我。”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进了吧台后面的一个小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我端起那杯“雪山之巅”,假装喝酒,眼角的余光,却在飞快地扫视着整个酒吧。
酒吧里,除了那个酒保,至少还有三个服务生,是“衔尾蛇”的人。
他们看似在忙碌地穿梭,但站位却很有讲究,隐隐形成了一个交叉火力网,将整个酒吧都覆盖在内。
任何敢在这里闹事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打成筛子。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个酒保回来了。
他冲我歪了歪头。
“跟我来。”
我赶紧放下酒杯,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那个小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
酒保推开门,示意我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教授,但眼神却异常阴冷。
“坐。”
他指了指我对面的椅子。
我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想找工作?”他开口了,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是……是的。”我点头哈腰地说道,“老板,我什么都能干,只要给钱就行。”
“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叫王伟,福建来的。”我按照林澈给我准备的剧词,开始背诵我的“身世”。
我把我如何偷渡到意大利,如何在黑工厂打工,如何得罪黑手党,如何被追杀,一路逃到瑞士的“悲惨经历”,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讲到动情处,我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金丝眼镜男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你的故事很精彩。”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划动着,“但是,我需要验证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看着平板电脑,开始一个一个地提问。
“你说你在意大利的‘普拉托制衣厂’打工,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叫……叫马里奥。”我假装回忆了一下,报出了林澈给我的资料里的名字。
“你得罪的那个黑手党头目,他左脸是不是有一道刀疤?”
“对对对!就是他!那个王八蛋,差点一刀捅死我!”我表现得义愤填膺。
……
他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非常细节。
如果不是林澈他们把功课做得这么足,我肯定会在某个问题上露出马脚。
问完所有问题,金丝眼镜男放下了平板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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