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兔被郝木峰的人追得跟丧家犬似的,一头扎进了东风里那片跟迷宫一样的平房区。黑灯瞎火,雨还下着,巷子窄得只能过一个人,两边堆满了破筐烂桶、废弃的自行车架子,湿漉漉的地面坑坑洼洼。
李守兔根本顾不上看路,全凭感觉和这些年对这片区域的熟悉在跑。他耳朵竖着,能听到后面巷子口传来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追兵也冲进来了,手电光柱在潮湿的墙壁和杂物上乱晃。
“分头堵!他跑不远!” 有人扯着嗓子喊。
李守兔的心跳得像打鼓,肺里火烧火燎。他知道硬跑不是办法,这片区虽然复杂,但出口就那么几个,郝木峰的人肯定把口子都堵死了。他得找个地方藏起来,而且是能暂时容身、最好能甩开追兵视线的地方。
就在他七拐八绕,感觉快要被后面追兵的手电光扫到时,眼前出现了一条稍微宽点的巷子。巷子口斜对面,有一栋比周围平房高一点、看着也新一点的四层楼。楼顶立着个大牌子,霓虹灯坏了几个字,但还能勉强认出来:“新丽快捷酒店”。
新丽?李守兔脑子里像被电了一下!这名字……太熟了!他猛地想起一个人——齐新丽!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李守兔刚进城那会儿,啥也不懂,揣着家里卖粮食的钱,想进城找点活路。他当时的女朋友叫姚娜,在市司法局工作。姚娜看他老实巴交的,怕他吃亏,就介绍他认识了她的高中同学,齐新丽。那时候齐新丽年纪不大,估计刚高中毕业不久,就在这家酒店当经理,人挺活泼热心。姚娜特意跟齐新丽说:“新丽,这是我朋友李守兔,人特实在,家里养兔子的,以后要是酒店食堂或者谁想买兔子,你帮忙问问啊?”
齐新丽当时就笑嘻嘻地答应了:“没问题娜姐!包在我身上!” 她看李守兔是姚娜介绍的,又听说他家养兔子,还挺感兴趣。后来,李守兔真的时不时送些家里养的兔子进城,有时就直接送到酒店后厨,或者齐新丽帮他联系点小买家。齐新丽那会儿年纪小,刚工作,也乐意帮这点小忙,觉得李守兔这人确实实在,给的兔子也肥实新鲜。李守兔进城卖兔子,也总给她带点自家晒的萝卜干、腌的咸菜啥的当谢礼。一来二去,也算有点交情。不过后来他跟姚娜分了,心里挺难受,进城也少了,跟齐新丽的联系自然就淡了。只知道她好像一直在这酒店干着,听说干得不错,慢慢升上去了。
这“新丽快捷酒店”……难道就是齐新丽一直工作的那家?她现在还是经理。李守兔心里飞快地盘算:酒店!人多眼杂,但正因为人多,反而可能有机会混进去!而且,是齐新丽啊!虽然几年没联系了,但当年那点卖兔子、送咸菜的交情,加上姚娜那层关系……她会不会看在过去的份上,帮一把?哪怕就挡一下,给个喘气的机会也好!
后面追兵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更近了,手电光都晃到他脚后跟了!李守兔一咬牙,拼尽最后力气,像颗炮弹一样冲出巷子,几步就窜到了“新丽快捷酒店”的门口。
酒店门脸不大,玻璃门透出里面前台明亮的灯光。李守兔猛地推开玻璃门冲了进去,带进一股冷风和雨水。
前台后面坐着两个年轻女孩,正在低头玩手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当她们看清冲进来的人时,脸色都变了。李守兔虽然换了干净衣服,但刚才在雨里巷子里一通狂奔,衣服湿了大半,沾了不少泥点,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脸色煞白,气喘吁吁,眼神里全是惊惶,怎么看怎么可疑。
“你……你干什么?” 一个前台妹子警惕地问,手已经悄悄摸向了电话下面,那里连着报警按钮。
李守兔喘着粗气,眼睛急切地在不大的大堂里扫视,没看到像经理模样的人。他冲到前台,压低声音,带着恳求:“我……我找齐新丽!齐经理!她在不在?快!十万火急!就说……就说以前卖兔子给她的小李!姚娜那个对象!”
两个前台妹子互相看了一眼,更疑惑了。其中一个皱着眉:“你找齐经理?有什么事?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内线电话,“齐经理,前台有人找您,说…说是以前卖兔子的小李,姚娜的对象?” 她语气带着不确定。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说了句什么。前台妹子放下电话:“齐经理说她马上下来。”
李守兔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还是悬着,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玻璃门。
就在这当口,酒店玻璃门又被猛地推开!这次冲进来三个男人,都淋得半湿,脸色不善,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大堂。其中一个,正是下午跟踪李守兔的那个灰色夹克男!他一眼就锁定了站在前台、背对着门口的李守兔。
“在那儿!别让他跑了!” 灰色夹克男指着李守兔大吼一声,带着人就冲了过来。
李守兔心都凉了半截!完了!前后夹击!他下意识地想往酒店里面跑,但里面是客房区,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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