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在“静园”酒店楼梯间里,咔嚓咔嚓,把郝木峰和明瑶菲那点事儿拍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冲出酒店,雨里头走得那叫一个决绝,心里头那点夫妻情分算是彻底凉了。郝木峰呢,在楼上气得差点原地爆炸,立马打电话叫人,咬牙切齿要把拍照片的人揪出来,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那个装疯卖傻的李守兔。他下了死命令:“给我盯死那只疯兔子!还有,准备好,该清理的‘流浪狗’,一个也别放过!”那意思,是要对李守兔下狠手了。
这边李守兔呢?他那天给李雪打完电话,就像受惊的真兔子,“噌”一下就从静园附近的小巷子里溜了,半点痕迹没留。他知道这篓子捅大了,郝木峰肯定疯了一样找他。所以他更谨慎了,白天基本猫在犄角旮旯里,晚上才像幽灵似的出来活动,路线完全没规律,哪儿偏往哪儿钻,真把自己活成了一片飘忽不定的落叶。
日子就在这种高度紧张和对峙中过了几天。郝木峰那边的人像狗皮膏药似的在市局附近和几个李守兔以前常出现的地方死蹲,但愣是连根兔子毛都没摸着。李守兔的反侦察能力,那是被生活硬生生逼出来的,加上他装疯卖傻这几年对周围地形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似的,想逮他?难!
就在李守兔琢磨着下一步咋整,怎么把手里的“料”(就是那些照片)安全交给李雪的时候,一个有点意外的电话打到了他那个破旧的老式手机上。号码不认识。
李守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没吭声,就听着。
电话那头是个挺温和、带着点沉稳劲儿的女声:“喂,是李守兔李哥吗?”
李哥?这称呼可新鲜。李守兔这些年被人叫过疯子、叫过狗蛋、叫过兔爷,“李哥”这词儿,听着都陌生了。他嗓子有点哑,压着声音:“你谁?”
“我是郑晓雯。”对方自报家门。
郑晓雯?李守兔脑子里飞快地转。哦!想起来了!盘山区区委书记!前阵子那档子事儿……
“李哥,我找你可真不容易。”郑晓雯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也透着真诚,“上次在盘山公路,要不是你豁出命把我从车里拽出来,我这命可能就交代在那儿了。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可总也找不到你人。到你任第一书记的村,说你走了,今天总算联系上了。”
原来是这事。李守兔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点点。那次车祸纯粹是赶上了,他正好去山洼村赴任,三轮车司机把他扔在那儿跑了,看到小轿车翻下路基,车辆马上要坠落下去,硬是把昏迷的郑晓雯从变形的车门里拖了出来,然后报警送到医院,被她那叔叔,市里的领导审讯室慰问吓跑了。再说,救人虽危险,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儿,根本没想过要啥感谢。
“郑书记,您客气了。碰巧了,举手之劳。”李守兔声音还是很低,警惕性一点没放松。谁知道这电话是不是郝木峰下的套?他跟郑晓雯可没交情。
“对你可能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救命之恩。”郑晓雯语气很坚持,“这份情,我得还。你看,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便饭,就在市里,地方你定也行,我定也行,保证安全、清净。就咱们俩,没别人,纯粹就是想当面道个谢。”
李守兔心里头飞快地盘算。郑晓雯是区委书记,正儿八经的地方官,跟郝木峰虽然都在体制内,但不是一个系统,郝木峰是市局的,手应该还伸不到盘山区委书记的饭局上吧?而且郑晓雯这人,风评好像还行,刚上任,挺务实的一个干部。去?还是不去?去了有风险,万一被郝木峰的眼线盯上呢?不去?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人家一片诚心,而且……也许能从她那儿侧面了解点郝木峰或者山洼村、山洼村的事儿?郑晓雯是地方父母官,她应该知道点啥。
“郑书记,您太破费了……”李守兔还在犹豫。
“不破费!就一顿家常便饭,你要不来,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你看这样行不,”郑晓雯像是知道他的顾虑,“我选个地方,离你那边近点?或者离市局远点?保证安全。地点我待会儿发你短信。晚上七点,你看成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也容易引起怀疑。李守兔咬了咬牙:“行吧,郑书记,您说地方,我尽量到。”
“好!痛快!”郑晓雯挺高兴,“我马上发地址给你。晚上见,李哥”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一条短信进来了。地址是市区一个挺有名的家常菜馆,叫“老地方”,不在繁华地段,在一条老居民区边上,挺接地气的地方。李守兔知道那馆子,生意好,人多眼杂,但正因为人多,反而容易隐藏。他琢磨着,郑晓雯选这里,估计也是考虑到了安全性和低调。
时间定在晚上七点。李守兔看看自己这身行头——破棉袄,脏裤子,头发胡子乱糟糟。这样去跟区委书记吃饭?不像话。他得拾掇拾掇。
下午,李守兔像往常一样,在市局后巷的垃圾桶旁边“找吃的”,眼神浑浊,动作迟缓。他确信郝木峰的人肯定在附近某个角落盯着他。他故意磨蹭到天快擦黑,然后晃晃悠悠地,朝着和“老地方”菜馆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对着墙“自言自语”,或者突然扑向路边的野猫,引得行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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