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夜色深沉。
太子容洵独立于窗前,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孤峭。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腰间悬挂的香囊,正是盛卿欢送给他的那个,被他贴身佩戴。
“晏殊。”他声音冷冽,打破一室沉寂。
暗处,一道身影悄然显现,单膝跪地:“殿下。”
“刺杀之事,有线索了吗?”
“回殿下,那批刺客皆是豢养多年的死士,被俘前都服毒自尽了,身上查不到任何标识。兵器也是寻常铁匠铺所出,无法追踪来源。”
容洵眸中寒光一闪,指尖收紧,几乎要将那香囊捏变形:“继续查!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给孤揪出幕后之人。此事……多半与慈宁宫和相府脱不了干系!”
“是!”晏殊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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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寝殿内。
“郡主,该喝药了。”兰溪捧着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无奈地看着自家郡主像小孩子般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写满抗拒的眼睛。
“兰溪……”盛卿欢拖长了语调,声音软糯,带着显而易见的撒娇意味。
“我昨天已经喝过那么一大碗了,今天可不可以不喝嘛?”她眨着眼睛,试图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蒙混过关。
兰溪丝毫不为所动,捧着药碗又走近几步,语气温和却坚定:“郡主——不行哦。太医吩咐了,这药得连服三日,方能祛尽寒气。”
就在这时,一道墨色身影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从梁上一跃而下,身姿飘逸,落地无声。
兰溪脚步一顿,并未惊慌,只是看向盛卿欢,用眼神询问。
盛卿欢瞥了一眼那突然出现的司珩,对兰溪道:“兰溪,你先退下吧。这药……我待会儿就喝,我保证。”她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兰溪迟疑地看了看司珩,确认对方并无恶意,这才微微福身:“那奴婢就在门外候着,郡主您……快些喝。”说罢,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殿门合上,司珩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裹得像只蚕宝宝的盛卿欢,低笑出声,带着几分怀念:“卿卿还是像从前一样,怕苦,变着法儿耍赖不肯吃药。”
他自然地坐在床沿,伸手端过那碗被嫌弃的汤药,在盛卿欢尚未反应过来时,竟仰头自己喝了一大口。
随即,他俯身,一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瓣,将口中温热的药汁,不容拒绝地渡了过去!
“唔……!”盛卿欢猝不及防,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双手却被司珩轻易制住,只能徒劳地捶打着他坚实的胸膛。
直到确认药汁已被她咽下,司珩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指腹轻柔地擦去她唇角沾染的药渍,又变戏法似的捏起一块蜜饯,迅速塞入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口中。
“司珩!你……你混蛋!”盛卿欢又羞又恼,脸颊绯红,气呼呼地瞪着他。
司珩眼底漾开得逞的笑意,如同偷腥成功的狐狸,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别生气。我已经重新配了药方,保证不苦,明日就给你送来。”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香气四溢的蟹粉酥和油光锃亮的八宝鸭,“这是你最喜欢的醉仙楼招牌,还热着,要尝尝吗?”
他将菜肴一碟碟摆放在旁边的梨木桌上,然后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引她到桌边坐下。
他自己则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目光缱绻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享用美食,只觉得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吱呀——”一声,殿门再次被推开。
一身雪白道袍的国师云溯,竟不请自来,缓步踏入。
司珩面色一沉,眼中厉色闪过,几乎是本能反应,袖袍一挥,一道无形的灵力裹挟着桌上的一只空茶杯,疾射向云溯面门!
云溯眸光微凝,身形不动,只是微微侧身,那茶杯便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啪嚓”一声,在身后地上摔得粉碎。
“云溯,你来干什么?”司珩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与敌意。
云溯并未看他,目光径直落在正埋头苦吃、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盛卿欢身上,自顾自地在桌边另一个空位坐下,执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已然凉透的茶。
“贫道来此,是想向郡主求证一件事。”他侧头,清冷的目光落在盛卿欢身上,语气平静无波。
一时间,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都聚焦在盛卿欢身上。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能更加努力地专注于眼前的八宝鸭,假装自己十分忙碌,什么也没听见。
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盛卿欢终于放下筷子,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没好气地道:
“你们二位若是想切磋,大可以出去打个痛快,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用膳。”
她扬声唤道,“兰溪,送客!”
兰溪应声而入,对着云溯和司珩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国师大人,这位公子,郡主需要静养,还请二位改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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