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外鞭炮炸响,锣鼓喧天,十里红妆铺满了长街。
新嫁娘一身锦绣红裳,凤冠霞帔,以团扇半遮芙蓉面,由侍女搀扶着盈盈踏上喜轿。
新郎官高坐骏马之上,喜服映得满面春风,胸前红绸如霞,在喧嚷人群中缓缓前行。
苏淼淼与方知有混在围观的人潮里,一路跟到了国公府门前。
“今日是小世子大喜,府中大开宴席,咱们都能讨杯喜酒沾沾喜气!”身旁有人笑谈着,随着人流涌进府门。
两人顺势而入,隐在观礼人群的角落。
府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小猫,你怎会在此?”
一道清冽的嗓音自身侧响起。
容洵自人群中走来,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螭纹,在满堂红彩中格外醒目。
今日是他表弟成婚,按理说苏淼淼与国公府并无交情,不该出现在宾客名录中。
“太子哥哥?”苏淼淼眼睛一亮。
容洵走近,目光却落在她身侧那人身上。
银发红瞳,正是那日在西市见过的男子。而此刻,两人的手正紧紧交握着。
容洵眸光微沉。
那日这人口出狂言,说自己是他的替身,气得他当时对小猫口不择言。
如今细看,两人相貌气质迥异,何来替身之说?
怕是小猫爱美之心又起,见这人皮相出众,便想纳入囊中。
“新郎是孤的表弟,孤来观礼。”容洵视线转回苏淼淼脸上,唇角噙着浅淡弧度。
“小猫总不会是专程来讨这杯喜酒吧?”
方知有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心头莫名发闷,出声打断:
“我们来看旁人如何成亲。”
容洵瞥他一眼,又低头看向苏淼淼,“小猫,你要与他成亲?”
苏淼淼心虚地垂下眼,不敢应答。
“是。”方知有却答得干脆,“淼淼要与本座成亲。”
容洵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凑近,温柔呼吸喷洒在她颈间:“那孤呢?”
他压低声音,字字清晰:“前日,孤的初次都给了你,小猫提起裙子便想不认人?”
苏淼淼耳根一热,小声嘟囔:“太子哥哥莫不是忘了,你已有钦定的太子妃……”
想到他请旨册封夏栀为太子妃,她语气里不免带上一丝埋怨:
“难道要我给太子殿下您做侧妃不成?”
容洵轻刮她鼻尖,眼底漾开无奈笑意:“胡说什么。”
“是你娶了孤,孤连嫁妆都悉数给了你,可不许赖账。”
他顿了顿,神色郑重:“太子妃之事,孤会妥善处置,定给小猫一个交代。”
说罢,他牵起她另一只手。
于是苏淼淼一左一右被两人牵着,
三人并行踏入正厅,引来不少侧目。
厅内红绸高挂,老国公与夫人端坐高堂。
两侧宾客多是朝中权贵,不少面孔在宫宴上见过,只是叫不出名号。
国公夫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这边,很快又淡淡移开。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
礼官高声唱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宴席开场,宾客举杯道贺,喧嚷满堂。
国公夫人又淡淡瞥了苏淼淼一眼,随即侧身对身旁侍女低语几句。
容洵被拉去帮忙应酬宾客,方知有正想拉着苏淼淼去瞧热闹,一名侍女已走到跟前,盈盈行礼:
“颐欢郡主,我们夫人请您至偏殿一叙。”
“你们夫人是?”
“国公夫人。”
苏淼淼心下不解。
这位国公夫人是容洵的舅母,寻她怕是为了太子的事,毕竟满京城都知她与容洵关系匪浅。
她决定去一趟。
“郡主,”侍女看向她与方知有交握的手,温声提醒,“可否请这位公子在此稍候?”
苏淼淼回头看向方知有:“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本座也要去。”方知有面露不悦。
苏淼淼安抚地挠了挠他掌心,压低声音:
“那你还想不想与我成亲了?想的话,便要听夫人的话。”
方知有沉默片刻,只觉掌心酥麻,低头瞧见她嫣红水润的唇,忽然很想吻上去。
“……好。”他终是松了手,“本座在此等你。”
苏淼淼随侍女穿过回廊,来到僻静的偏殿。
国公夫人正坐在贵妃椅上品茶,闻声抬头望来。
“颐欢郡主,请坐。”
苏淼淼在她对面落座。
“夫人唤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国公夫人笑了笑,亲手为她斟了杯茶:“我知太子心仪于你,却不知何故,最终定了夏家姑娘为太子妃。”
“但这对你、对他,未尝不是好事。”
她语气温和,言辞却直白:“他是储君,不可能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为正妃。”
“而你身边……似乎也不止太子一人。”
“所以,请你与太子做个了断,莫再藕断丝连。”国公夫人直视她,目光逐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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