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午后总裹着股化不开的闷灰味,阳光从铁皮屋顶的破洞漏下来,在水泥地上投出个歪歪扭扭的光斑,像块被揉皱的亮布,边缘还沾着点从破洞飘进来的桂花瓣。堆在角落的装备被照得泛着冷光 —— 小李的消防斧斜靠在生锈的货架上,斧刃沾着点早上磨斧时没擦净的铁屑,在光里闪着细弱的亮,斧柄上缠的黑胶布边都翘了起来,是上次跟傀儡打架时蹭掉的;苏晚的帆布包摊在缺了角的旧木桌上,里面的黄符露着个角,朱砂的腥气混着旧纸箱的霉味,飘得满屋子都是,连空气都变得滞重,吸进肺里都觉得发沉。
林默正低头给微型耳机换电池,指尖捏着比指甲盖还小的银色电池,动作轻得像怕捏碎,耳机线在他掌心绕了两圈,是昨晚小周刚调试好的,说能抗地下二层的信号干扰。里间传来小周敲键盘的 “哒哒” 声,断断续续的,时而快时而慢,显然是在最后核对医院地下二层的监控点位,偶尔还能听见他小声嘀咕 “怎么这个摄像头又黑屏了,柳轻烟怕不是故意关的”,语气里满是烦躁。
“咔嗒。”
铁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像根细针戳破了凝滞的空气。小李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攥住斧柄,斧刃 “噌” 地离开货架,他踮着脚贴到门后,眯起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瞅,声音压得极低:“谁?”
门外隔了两秒才传来张叔的声音,刻意放软,带着点小心翼翼:“是我,张叔,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小李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对着林默比划了个 “老狐狸” 的嘴型,攥着斧柄的手更紧了,指节都泛白了。林默走过去按住他的胳膊,凑到门缝里看 —— 张叔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旧木珠,手里拎着个磨得起毛的蓝布包,站在门口的光斑里,脸上挂着笑,眼神里却分不清是善是恶。“开门吧,他一个人来的。” 林默拍了拍小李的手背,小李不情愿地松开手,伸手去拉门闩,铁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风裹着郊外的草屑和桂花香扑进来,张叔眯起眼睛扫过屋里摊着的医院地图、小周的电脑,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快得让人抓不住。
“没打扰你们做事吧?” 张叔迈步走进来,把蓝布包轻轻放在旧木桌上,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包角,像是在确认里面的东西还在。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 “卯位” 的红圈上,刻意压低声音说:“柳轻烟今晚就要动卯位锚点,就在医院地下二层的旧档案室,她准备用蚀魂罐催阴煞,要在十二点前激活,再晚就来不及拆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李往前跨了半步,手里的消防斧晃了晃,斧刃对着张叔的方向,“上次你还帮柳轻烟抢青铜碎片,这次怕不是又来骗我们进陷阱?”
张叔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憨厚:“我跟她做事三年了,她激活每个锚点前,都会提前在周围布困魂阵,把医院的保安变成傀儡守着。真要想害你们,我犯不着跑这一趟,直接跟柳轻烟说你们的位置就行。” 他说着,打开蓝布包,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递给林默,“这是医院地下二层的结构图,我偷偷抄的,档案室的通风口在储物间后面,宽度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省得你们费力拆水泥墙。”
林默接过图纸,纸边糙得像砂纸,上面的铅笔线条改了好几遍,通风口的位置标着 “宽 35cm,高 50cm”,连通风管道的走向都画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张叔的眼神很亮,不像是在说谎,可心里的疑云却没散 —— 张叔之前明明帮着柳轻烟做事,现在突然跑来送线索,他嘴里说的 “不能说的事” 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有苦衷?
苏晚凑过来,把手机里存的医院官方结构图调出来对比,发现张叔给的图纸线条和官方图严丝合缝,连储物间的柜子位置都没差。可她还是保持警惕,皱着眉问:“你之前在医院把青铜碎片递给柳轻烟,那时候怎么不提醒我们?现在才来送线索,是不是太晚了?”
张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又放了回去,眼神暗了暗:“有些事我不能说,说了会害了我想保的人。但我不想看着临海变成阴煞的地盘,你们听我的,今晚去的时候小心点,地下一层有六个傀儡保安,都带着电棍,还有两个黑西装守在档案室门口,他们手里有蚀魂符,别跟他们硬拼。”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柳轻烟反目?” 小李用斧柄敲了敲地面,发出 “咚” 的闷响,“光送张图纸过来,就让我们去冒险,谁知道你是不是跟柳轻烟演的双簧?”
“小李!” 林默拦住他,转头对张叔说,“谢谢你送的线索,你也多小心。”
张叔点点头,拿起蓝布包就要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补充了一句:“蚀魂罐放在档案室的西北角,离锚点阵眼有三米远,你们得先砸了蚀魂罐,再破阵眼,不然阴煞聚得太快,你们根本没时间拆锚点。” 说完,他拉开门就要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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