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知予花坊的玻璃窗,在摆放整齐的花束上跳跃。苏知予拿着喷壶,仔细地为每一盆绿植浇水,动作缓慢而机械。距离那场毁掉她婚礼的变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伤痛依旧如影随形。
水珠从翠绿的叶片上滚落,她的目光却渐渐失焦。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在应付高利贷的催债,应对陈景明层出不穷的威胁,还要强打精神经营花坊。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想起江亦谦转身离开时的背影,心就像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姐,这批新到的玫瑰要放在哪里?”
宋晓棠抱着一大箱刚送达的鲜花从门口进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苏知予回过神来,忙放下喷壶上前帮忙。“先放在工作台上吧,我一会儿来整理。”
她看着宋晓棠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庞,心里涌起一阵愧疚。自从花坊出事以来,这个跟着她工作了三年多的姑娘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更加卖力地帮她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店。
“晓棠,谢谢你。”苏知予轻声说道,伸手帮宋晓棠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刘海,“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宋晓棠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姐,你说什么呢。我刚来锦城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你一点一点教我做花艺,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现在你有困难,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
简单的话语让苏知予眼眶发热。她急忙转过身,假装整理工作台上的花材,不让宋晓棠看见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需要她保护的人,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这个念头像一束光,照进她阴霾密布的心间。她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消息的父亲,那个在她十八岁时含冤入狱的男人。这些年来,她每个月都会按时去探监,但最近因为婚礼的变故和高利贷的纠缠,她已经错过了两次探视时间。
不知道父亲在里面怎么样了?会不会担心她?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再也无法压抑。
“晓棠,我出去一趟。”苏知予解下围裙,抓起放在柜台上的手提包,“店里就麻烦你照看了。”
宋晓棠点点头:“放心吧姐,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走出花坊,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知予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去。她不能直接去监狱,陈景明的眼线说不定还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锦城公园。这里是她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每到周末,父亲总会带着她和弟弟来这里放风筝、划船。那些日子简单而快乐,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在公园角落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长椅,苏知予坐下来,从包里掏出手机。她的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在“锦城监狱咨询处”的号码上。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女声:“您好,锦城监狱咨询处。”
“您好,”苏知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我想查询一下在押人员苏振邦的近况。”
“请提供您的身份证号码和在押人员的编号。”
苏知予熟练地报出一串数字。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短暂的等待后,工作人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查询到在押人员苏振邦,目前情况稳定,身体健康。近期表现良好,仍在持续提交申诉材料,坚持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
苏知予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他...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家人?”
“记录显示他上次探视后没有再留言。请问您需要预约探视吗?”
“不,不用了。”苏知予急忙拒绝,“谢谢您。”
挂断电话,她整个人虚脱般靠在长椅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父亲还在坚持申诉,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放弃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通电话像一簇火苗,点燃了她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如果父亲都没有放弃,她又有什么理由向命运低头?
从公园出来,苏知予径直去了锦城大学。她知道每周三下午,父亲以前的老同事赵伯伯都会在学校的老年活动中心下棋。
她在活动室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赵伯伯从里面出来。
“赵伯伯!”她快步上前,轻声唤道。
头发花白的老人推了推老花镜,仔细打量着她:“你是...知予?”
苏知予点点头:“赵伯伯,我想请您帮个忙。”
她把事先写好的一封信递过去:“能不能麻烦您下次去探视的时候,帮我把这封信带给我爸爸?”
赵伯伯接过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知予啊,你爸爸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同事都觉得很冤枉。陈景明那个人,心术不正,当年就是你爸爸太信任他了。”
苏知予心里一紧:“赵伯伯,您也知道陈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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