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镇子里又来了不少乞丐,唉……也就咱们观渎坊这里还干净,看看其他地方,一条街上看过去七八个乞丐轮流要饭……”
“我那手艺,当初拜师时,就是冲着赚钱去的。结果真做了,才知道是冷门活儿。唉……要不是许师傅看重,给了我生意做,前些天我就回乡下了。”
“诶,搞得好像咱们这儿不是乡下似的……”
“咱们石桥峪怎么说也算小县府啊,说乡下多少有些埋汰,你去周围看看,那些没有运河的镇子都是啥样的。”
“就是……”
“咱们这儿一有运河二靠山,当初差点成县府,地势居高临下,虽不见进可攻,但退可守,最大问题还是不在主道上,否则这妥妥的县府。”
二楼角落房间里,一群人正聊着,门忽然开了。
纷纷回望过去,便见顶着一层新长出来头发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穿着青衣短打七分袖,下身也穿着马裤,乍看真是个普通下人模样,个头不高块头不大,也唯独那张过于清秀的脸,多少能让人侧目了。
只是此刻,这青年在众人眼中,比那穿绫罗绸缎的有钱人还光芒万丈。
“许师傅好——”
一众人纷纷抱手行礼,许平阳也连忙还礼。
“诸位适才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各位若是急用,就把条子拿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手里是有余钱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不不……”一听别人连忙摆手,连连摆手。
其中一人道:“许师傅,是这样的,我们想把自己名下的田产,投到您的名下,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帮帮忙。”
“这不行。”许平阳一听直接摆手。
噗通!
砰!
一个人听了当即给许平阳跪下磕头,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有人跪地磕头。
“不是,都起来,有话好说,这是作甚?”
许平阳被吓到了。
他甚至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点点准备,就这样……
“许师傅你答应我们吧,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是啊许师傅,求求你行行好,让我们投到您名下吧。”
许平阳伸出剑指朝下猛划一个弧,所有人膝盖下立刻浮涌罡气。
一众人顿时就从跪着成了站着。
“有话好好说,没头没脑的,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匠人。
虽是匠人,却不是匠籍。
本身就是农人,祖宅都在石桥峪附近的村里。
只是以前家里人多,为了谋生来到镇子里摸爬滚打,拜师学艺学了点技术,也就在这里生存了下来。
镇子里不是县里,对这块儿管理并不是太重。
若是县里,匠人就必须转匠籍了,都得查的。
因为县里有匠人为官府固定免费徭役的刚需,就是用技术服务。
但是这个服务是要自己出钱出食物出材料的,官府提供生水和住宿。
他们在镇子里收入虽然比较好,却也要交税,主要是家里田税丁税。
匠人主要靠手艺吃饭。
看似不用交税,实则用的火耗和材料,到手之前已经交过税了。
现在出了台风这档子事,大家都很慌张。
他们这里不会遭灾,但是也不免税,相反,还要承担灾后人口压力。
所以他们想把田产挂到许平阳名下。
许平阳乃是正五品授箓真人,除了可以去县府领俸禄之外,还享有朝廷赏赐的一定数量功德田,额度在百亩。
这就是朝廷给修士“财侣法地”中的“财和地”。
自然是不用交税的。
这些人的意思就是把田产挂到许平阳名下,避开交税。
那许平阳有什么好处呢?
一分钱好处没有,最大好处就是收获了他们这些“佃户”。
相当于是半个家奴。
他们以后给许平阳干活,不需要任何手工费,甚至自己承担部分料钱。
也不能全免,至少火耗和料子这些没了他们也什么都干不了。
且以后许平阳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隐晦地说,佃户本质上也是“私兵”。
“倒也无需如此……”许平阳听完摆摆手道:“我这儿有个主意,你们听听看。你们也知道,我这里成立了平头会,平头会下辖多个寮属。这些寮属互相之间都有配合作用。正好,我还缺一个‘营造寮’。你们若是愿意,我带你们去坊正寮那里办理一下。这么一来,我接下来要修建房屋,做容器家具皮具什么的,也就不用去找别人了,直接自己人包了就成。到时候入了会的,吃住都在会里,也就是在现在的同林围。你们也知道同林围很大,以前是勾栏瓦舍,动不动上千人也是能容下的。不用急,你们考虑一下。”
众人里面一部分人失望,也有一部分人动容。
有人问道:“许师傅,若是入了营造寮,那还能接私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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