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通道的瞬间,陈林仿佛经历了一场时空乱流的洗礼。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规则、混乱的意念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他的感知。若非有星钥副令散发出的混沌光芒护体,以及《太虚化衍诀》对混乱能量的强大适应性,恐怕瞬间就会迷失在这通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那恐怖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
陈林稳住身形,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里并非想象中幽暗的洞穴或者狭隘的空间,而是一片……无比广袤、死寂、破碎的荒芜大地。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如同凝固污血般的厚重云层低低地压着。大地干裂,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随处可见巨大无比的森白骨骸和残破不堪、闪烁着微弱灵光的兵器铠甲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腐朽味以及一种亘古不化的血腥与煞气。
灵气?这里几乎没有灵气可言,只有狂暴稀薄且充满死寂意味的未知能量,吸收一丝都让人觉得经脉刺痛。
这里更像是一片古老到无法想象的战场废墟,而且是一片……已经死去的世界碎片。
“这里就是……寂灭海眼的内部?归墟之口?”陈林心中震撼。他能感觉到,这里弥漫的寂灭意韵,远比外界浓郁精纯百倍!甚至连他体内的混沌金丹和寂灭道韵,在此地都变得更加活跃。
“陈林!”一个带着惊喜与担忧的声音响起。
陈林转头,看到柳仙子从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兽骨后闪身而出,快步走来。她看起来有些狼狈,气息微乱,显然通过通道时也并不轻松,但并无大碍。
“你没事吧?”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随即都微微一愣。
“我没事。”陈林摇了摇头,看向柳仙子,“这里情况不明,需得小心。”
柳仙子点头,清冷的眸子扫过这片死寂的战场,凝重道:“此地煞气与死气极重,更有无数战死者的残念不散,极易侵蚀心神。而且,我感觉到好几股极其强大的隐晦气息,似乎在沉眠,又似乎在窥视。”
陈林也有同感。他的神识在此地受到的限制更大,但依旧能模糊地感应到,在这片战场的深处,潜伏着一些令人心悸的存在。它们的气息与噬元教那种污秽邪恶不同,更加古老、纯粹,充满了杀戮与毁灭的意志,仿佛是这片古战场本身孕育的可怕存在。
他取出星钥副令,令牌在此地变得异常灼热,并且散发出清晰的指引波动,指向战场的更深处。
“星钥在指引方向,我们走。”陈林沉声道。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到此行的目标。
两人收敛气息,如同两道青烟,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上小心穿行。脚下是松软的、仿佛由骨粉和金属碎屑混合而成的沙土,踩上去悄无声息。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匪夷所思的景象:高达千丈的巨人骨骸,被一柄同样巨大的断剑钉在大地上;如同山岭般蜿蜒的巨龙枯骨,骨骼呈现出不祥的漆黑色;还有一些完全无法辨认种族、形态扭曲怪异的巨大残骸……
这些骸骨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可见其生前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突然,陈林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左侧一片由无数兵器碎片堆积而成的小山。
“怎么了?”柳仙子立刻警惕。
陈林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片兵器山。在他的感知中,那里有一股极其微弱的、却精纯无比的庚金锐气,与其他地方的死寂气息格格不入。
他走上前,神识仔细扫描,最终在碎片深处,锁定了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暗金、表面有天然云纹、散发着微弱锋锐之气的金属碎片。
“这是……太白精金?!”柳仙子凑近一看,清冷的脸上露出讶色,“而且是品质极高的太白精金!此物是炼制飞剑法宝的顶级材料,早已绝迹,没想到此地竟有残留!”
陈林将那块小小的太白精金碎片摄入手中,触手冰凉,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匹锋锐。他心念一动,尝试运转《太虚化衍诀》中的“化衍”之力。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太白精金碎片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其中精纯的庚金之气竟被缓缓引动,一丝丝地融入他体内的混沌真元之中,使得真元都带上了一丝更加凌厉的属性!
《太虚化衍诀》,竟能直接炼化吸收这等天材地宝的本源之气?!
陈林心中又惊又喜。这无疑是一条快速提升实力、强化根基的捷径!难怪玄诚子说此地对他而言是莫大机缘!
他压下立刻寻找其他宝物的冲动,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星钥指引的终点。
两人继续前行,愈发深入这片古战场。遇到的骸骨越来越庞大,残留的威压也越来越恐怖。甚至有一次,他们远远看到一具如同小型山脉般的魔神骸骨,其空洞的眼眶中,竟然还有两团漆黑的魔火在燃烧,吓得他们立刻绕行。
随着深入,陈林手中的星钥副令越来越烫,指引的波动也越发急促。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星辰碎片形成的陨石带后,眼前的景象再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平坦辽阔的盆地。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祭坛或者门户,而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边缘不规则、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开的……黑洞!
黑洞直径超过百里,幽暗、深邃、寂静。它并非悬在空中,而是存在于大地之上,仿佛是大地的伤口,世界的漏洞。站在其边缘,能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吞噬一切的吸力,以及那浓郁到极致、仿佛能湮灭万物的……归墟气息!
而就在那巨大黑洞的边缘,矗立着一座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亘古、苍凉、威严气息的……青铜祭坛!
祭坛的样式,与黑山镇矿洞深处的青铜古门,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更加巨大,更加古老,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痕迹与斑驳的铜锈。
星钥副令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灼热,直指那座祭坛!
那里,就是终点!
陈林与柳仙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与决然。
他们顶着那恐怖的归墟吸力与湮灭气息,一步步,艰难地走向那座矗立在世界伤口边缘的古老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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