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孙志远,李默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迷茫,还有一丝被背叛的屈辱,随即又被疯狂彻底取代:好处?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好处!他猛地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边角有些磨损,在空中用力晃了晃,这份名单,在你们眼里是命根子,在我眼里,不过是揭露军统无能的证据!
凌啸岳的目光如同磁石般被那个信封牢牢吸住——那正是他们穿越火线、深入虎穴,不惜一切代价要夺回的密电码!他注意到李默的左手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按在女孩肩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右手虽然还插在口袋里,但拇指已经露出了衣角,指节因为扣在扳机上而微微发白,显然正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把名单给我,我放你走。凌啸岳突然向前伸出手,掌心向上,做出接收的姿态。这个举动显然超出了李默的预料,他愣了一下,握着信封的手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半寸,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像在审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啸岳眼角的余光瞥见小陈已经悄悄举起了枪,瞄准了李默持枪的右手。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女孩微弱的喘息和三人急促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货舱里交织成一张紧张的网。
就是现在!
凌啸岳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几乎是本能地向左前方猛地扑倒!冰冷的甲板在身下摩擦,带着木屑的粗糙感刺得掌心生疼,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右手食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几乎在凌啸岳枪响的同一刹那,小陈那略显稚嫩却异常坚定的枪声也紧随其后响起!两颗炽热的弹头划破弥漫着晨雾的空气,以交叉之势精准地射向那个背信弃义的身影——李默!
凌啸岳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李默持枪的右手腕!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李默口中迸发出来,他手中的勃朗宁手枪一声掉落在地,金属碰撞甲板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几乎同时,小陈的子弹也擦过他的左胳膊,带起一串血珠,在薄雾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那个牛皮纸信封,那个承载着无数秘密与生命的信封,也从他痉挛的左手中滑落,飘落在甲板上。
李默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血水涔涔而下。他看着掉落在脚边的信封,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执念,竟不顾手腕和胳膊的剧痛,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去捡!那里面是他换取荣华富贵的敲门砖,是他背叛信仰的唯一慰藉!
休想!
凌啸岳眼中寒光一闪,刚才扑倒的冲势未歇,他顺势一个翻滚,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箭步上前。他甚至能闻到李默身上那股混合着香水与冷汗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没有丝毫犹豫,凌啸岳右手紧握的枪管向上一扬,枪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向李默的右侧太阳穴!
一声沉闷的钝响,伴随着骨骼撞击的轻微碎裂声。李默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身体便像一截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他的眼睛还圆睁着,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与不甘,鲜血从他额角的伤口汩汩涌出,迅速在满是木屑和灰尘的甲板上积成一滩刺目的猩红,缓缓地、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向四周蔓延开来。
凌啸岳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因刚才的剧烈动作而起伏。他没有立刻去看李默的死活,那双深邃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了地上的信封。他迅速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起信封的一角,举到眼前仔细检查。确认封口完好无损,没有被李默在最后关头做手脚的痕迹后,他才如释重负般轻轻吁了口气,随即将其郑重地塞进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仿入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港湾。
做完这一切,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些许,这才转身,将目光投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日本女孩。
女孩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冰冷的甲板上,双臂紧紧地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球。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恐与茫然,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幼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刚才的枪声中崩塌了。
凌啸岳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他默默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虽然沾了灰尘、却依旧笔挺的军装外套,上前一步,轻轻地披在女孩颤抖的肩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用生硬却字正腔圆的日语低声说道:没事了,安全了。
女孩微微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望着眼前这个穿着笔挺制服、面容冷峻却眼神中带着一丝暖意的中国军人,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将凌啸岳的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组长!秦队长带人来了!小陈兴奋而略带急促的声音从舱门口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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