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若想生事,当初在贺兰山便可让你北莽二十万大军有来无回,何须用此下作手段?”
拓跋猗抬手制止了眼看要升级的冲突,他深深看了一眼徐念安眉心的星瞳印记,又瞥了一眼拓跋烈,眼神复杂:“王叔,慕容将军的忠诚,毋庸置疑。
北凉王父子既肯亲身犯险,证据当前,此事我北莽必定彻查,给天下一个交代。”
他语气稍缓,对徐凤年道:“北凉王,此事关乎三国安宁,我即刻下令严查境内所有可疑势力,尤其是与古蜀巫术有关的痕迹。
也请贵方暂息雷霆之怒,待查清真相,若真与我北莽中人有关,绝不姑息!”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彻查的态度,又暂时压下了直接冲突。
徐凤年知道,在没有更确凿证据指向北莽最高层的情况下,逼得太紧反而可能引发战端,正中幕后黑手下怀。
“但愿可汗言出必行。”徐凤年拱手,不再多言。
离开王庭,回到驿馆。
慕容垂屏退左右,对徐凤年父子低声道:“王爷,小公子,今日帐内,狼毒王反应过激,嫌疑不小。
他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掌管刑律与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若真与蚀日一脉勾结,麻烦就大了。”
徐念安沉吟道:“慕容将军,你久在北莽,可知这拓跋烈,平日与哪些方外之人或有特殊背景的势力来往密切?”
慕容垂回忆片刻:“拓跋烈此人,野心勃勃,对可汗之位并非没有想法。
他尤其喜好收集古物,麾下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其中似乎确有几位精通巫蛊咒术的客卿……但并无直接证据表明与蚀日一脉有关。”
徐凤年目光冰冷:“看来,这北莽王庭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与此同时,星河书院。
李淳罡在藏书阁最深处,对着一卷以古蜀金丝编织而成的残破帛书,眉头紧锁,冷汗浸湿了后背。
帛书上记载的,正是关于“蚀日”一脉最核心的秘辛。
“……蚀日非术,乃契也。与暗渊之影立约,奉祭生灵,可得噬光之力……然影非死物,终将反客为主,蚀契者魂,吞世间光,使万物归寂,重返太初之暗……”
“……远古有载,星瞳现世,光耀大千,亦为暗渊之影所忌。
星瞳之力,乃阻其降临之关键……故蚀日一脉,世代以诛杀星瞳传承者为己任……”
“……若祭坛成,通道开,暗影降临,非一国一域之祸,乃灭世之劫……”
李淳罡的手微微颤抖:“原来如此……蚀日一脉追求的,根本不是权势或复仇,他们是在进行一场疯狂的灭世仪式!
而念安的星瞳,就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北莽内部的勾结者,不过是他们利用的棋子!”
他猛地站起身,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传给徐凤年和念安!
蚀日巫祝在死水潭的失败,绝不会让这个组织罢手,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刚开始!
而远在北莽王庭的徐念安,似有所感,眉心的星瞳微微发热,仿佛感应到了冥冥中那股针对他的、冰冷彻骨的恶意,以及来自书院李淳罡那份焦急的预警。
风雪,似乎更紧了。
(第六卷第十章完)
第十一章:星瞳宿命
北莽驿馆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不定。
徐念安指尖抚过眉心,那微热的星瞳印记仿佛与遥远星河书院中李淳罡手中的古籍产生了共鸣,一段段破碎而古老的讯息跨越千里,涌入他的脑海。
“暗渊之影……噬光……灭世之劫……”他低声喃喃,脸色微微发白。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背负的星瞳,并非简单的传承或力量,而是一道守护世界光明的枷锁,亦是黑暗誓要摧毁的灯塔。
徐凤年察觉到儿子的异样,沉声问:“念安,怎么了?”
徐念安抬起头,眼中星辉流转,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爹,李爷爷传来了消息。
蚀日一脉的真正目的,不是争霸,而是……灭世。
他们与某种名为‘暗渊之影’的恐怖存在立约,要吞噬世间所有光明。
而我的星瞳,是阻止他们的关键,也成了他们必杀的目标。”
他将李淳罡从古籍中解读出的信息简要说了一遍。
帐内瞬间陷入死寂,连慕容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灭世?这远比王朝争霸要恐怖千万倍!
“难怪……难怪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手段如此酷烈。”
慕容垂握紧了拳头,“若真如此,那北莽内部与蚀日勾结之人,简直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徐凤年眼神锐利如刀:“必须尽快找出那个内鬼,切断蚀日一脉在北莽的根基。
否则,他们随时可能发动更疯狂的献祭。”
然而,调查比预想中更为艰难。
拓跋猗虽然下令彻查,但具体事务却由拓跋烈主导。
一夜之间,几位可能与蚀日巫祝有过接触的北莽贵族或方士,不是“意外”暴毙,就是神秘失踪,所有线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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