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公元七年九月二十八日,西线杭爱山脉余脉的一处隐蔽山洞内,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盐粒与干肉的气息。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与嶙峋的岩石遮挡,若非走近细看,绝难发现这处藏在山腰的“前进补给点”——洞内地面铺着防潮的羊毛毡,角落堆着之前储存的盐袋、糖罐与风干的黄羊肉,足够五百止戈卫支撑五日,正是李信计划中抵达单于庭前的最后一处休整点。
“所有人原地休整,检查装备,不准生火,只吃冷食!”李信放下背上的行囊,率先走到洞口旁的一块岩石后,从怀中取出铜制望远镜——镜筒由两段黄铜拼接而成,外层刻着防滑纹路,镜片是天工阁特制的玻璃,经过反复打磨,能将三倍外的景象清晰投射出来。他调整着镜筒尾部的木质旋钮(调节焦距),目光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对准了数里外鄂尔浑河畔的匈奴单于庭。
望远镜的视野中,单于庭的布局渐渐清晰:它坐落在鄂尔浑河西岸的平坦草地上,呈“三层同心圆”分布。外层是零散的牧民帐篷,多为白色羊毛毡制,大小不一,围绕着几处水井分布,每十顶帐篷旁有一名手持弓箭的守卫,神情松散,偶尔靠在帐篷上打盹,显然是负责外围警戒的普通士兵;中层是排列整齐的部落贵族帐篷,多为灰色或棕色,帐篷前拴着战马,周围有五人一队的巡逻骑兵,身着皮质铠甲,腰间别着弯刀,沿着固定路线往返,每半个时辰换班一次——换班时,两队士兵会在帐篷前交接一块刻着狼头的木牌,动作迟缓,没有额外的警戒措施;最内层是单于庭的核心区域,矗立着十余顶高大的黑色毡帐,其中最大的一顶格外显眼,直径约有十丈,顶部缝着金色的狼头装饰,帐篷四周插着八面黑色旗帜,旗面上绣着弯弓与战马的图案,正是冒顿的标志性旗帜。
“那就是冒顿的大帐。”李信低声道,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赵佗。赵佗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大帐周围站着两百名亲兵,他们身着黑色皮甲,甲片边缘镶着铜边,手中握着的弯刀比普通士兵更长,背上还背着弓箭,每刻钟便会绕大帐巡逻一圈,步伐整齐,眼神锐利,与外层松散的守卫形成鲜明对比;大帐前的空地上燃着两堆篝火,火焰虽不旺,却始终未熄,旁边拴着六匹骏马,马鬃梳理得整齐,马鞍上镶嵌着银饰,显然是冒顿与亲信的坐骑;大帐西侧有一处较小的白色帐篷,门口有四名亲兵守卫,偶尔有侍女捧着陶碗进出,推测是冒顿的饮食起居之地。
“有河就好办了!”赵佗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鄂尔浑河就在大帐东侧,我们从下游渡河,带着潜水镜和呼吸管,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之前在夜渡川练过潜水,兄弟们都熟,只要避开巡逻的亲兵,就能摸到大帐附近。”
他口中的“呼吸管”,是用中空的芦苇杆制成,外层包裹着防水的牛皮,一端削尖便于含在口中,另一端留着细小的透气孔,能在水下提供短暂的氧气;潜水镜则是之前用过的牛皮蒙琉璃样式,能挡住河水,避免眼睛被冻伤。
“天气太冷了,”苏角却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洞口的岩石,上面还残留着晨霜,“现在是九月底,鄂尔浑河的水温快到冰点了,就算有潜水镜和呼吸管,兄弟们在水里待上一炷香时间,手脚就会冻伤,到时候别说靠近大帐,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
李信点头,认同苏角的顾虑:“不急,我们还有时间。先收集情报,把守卫的换班规律、巡逻路线、大帐周围的死角都记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的楮纸,铺在羊毛毡上,用炭笔快速绘制单于庭的兵力分布图——先画下鄂尔浑河的流向,再标注出冒顿大帐的位置,用不同的符号标记亲兵、巡逻队、外围守卫的数量与位置,旁边还标注着换班时间:“外层守卫:无固定换班,约一个时辰轮换一次;中层巡逻队:每半个时辰换班,交接点在贵族帐篷区中央;冒顿亲兵:每刻钟巡逻一圈,换班时会有十人进入大帐休息。”
“派两名斥候去下游探查,看看哪里的河岸最隐蔽,有没有浅滩或芦苇丛,方便渡河;再派两人去附近的牧民帐篷打探,确认冒顿最近的行踪,是不是每天都在大帐里训练亲兵。”李信下令,止戈卫们立刻行动,两人一组,借着山坡的掩护,悄悄向单于庭方向靠近,山洞内只留下少量士兵看守装备与之前俘虏的匈奴少年。
同一时刻,东线的饮马河畔,一场惨烈的攻防战正激烈上演。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头曼单于便下令发起首次大规模进攻——十八万匈奴骑兵不再像之前那样集中冲锋,而是分成数百支小队,每队三百人左右,分散在十余里宽的战线上,从不同方向向秦军阵地扑来。马蹄踏在草原上,扬起的沙尘连成一片,却因分散而显得不再密集,匈奴骑士们手持弯刀,口中发出呼啸,试图用“分散冲锋”的战术,破解秦军的火箭炮与强弩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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