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帐篷里一片漆黑,只有呼啸的风声充斥耳膜,刮得帐篷布“哗啦啦”作响,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帐篷都在微微晃动。
他钻出睡袋,拉开帐篷门帘的一角,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夹杂着雪沫子灌了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狂风卷着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烟柱,在林中横冲直撞,能见度变得极低。这就是山里人最怕的“大烟炮”!
陆阳心里“咯噔”一下,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急忙走到一旁解决了内急,系裤带时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被风雪遮蔽,但凭经验判断,现在顶多也就凌晨三点的样子。
他快步走到火堆旁,火堆早已被风吹得只剩一点微弱的红光,眼看就要熄灭。
向羽裹着大衣,靠在背包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口水都流到了领子上。
“小羽!醒醒!”陆阳用力摇晃着向羽的肩膀,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有些急促。
向羽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抹了把口水,睡眼惺忪地看着陆阳:“哥……咋、咋了?到点换班了?”他以为陆阳是来叫他守夜的。
“还换什么班!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必须立刻下山!”
向羽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向漆黑的天色,打了个哈欠:“哥,你睡毛了吧?这才几点啊,天还没亮呢……走什么走?再睡会儿呗,等天亮了我在叫你……”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这大烟炮一刮起来,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咱们要是不赶在雪下来之前回到屯子,一旦大雪封山,这老林子深处,咱俩加上三条狗,就得活活困死在这儿!赶紧起来!别磨蹭了!”
听到陆阳说的话,向羽的脑子也彻底清醒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刮的大风,脸色瞬间变了。
他想起老辈人说过的大烟炮之后必有大雪的规律,这才想起来大雪封山的可怕。
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之前的疲惫仿佛被吓跑了:“我的妈呀!哥,那……那咱快走!”
两人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动手。
陆阳快速将火堆,用脚彻底踩灭,又铲起冰冷的积雪反复覆盖,确保不留一点火星。
向羽则手忙脚乱地开始拆卸帐篷,也顾不上仔细折叠了,胡乱卷起来就用绳子捆好。
“羊肉和羊皮要紧!爬犁绑结实点!别半路散了!”陆阳一边帮忙,一边大声提醒,风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淹没。
三条猎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急促紧张的情绪,不安地围着他们打转,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几分钟后,两人已经将所有的装备和猎物重新捆扎在三个爬犁上。
陆阳给三只狗子套上爬子,自己和向羽还有狗子之间用麻绳交接在一起,刮大烟炮视线不好,别走一走掉队就废了。
“走!跟紧我!”陆阳打亮手电筒,但光柱在弥漫的雪沫中几乎穿不透多远。
他凭借记忆和方向感,辨认了一下大致来路,深吸一口气,拉着爬犁,顶着狂风,一头扎进了风雪弥漫的黑暗山林。
向羽咬紧牙关,紧紧跟在陆阳身后,每一步都踩在深深的积雪里,异常艰难。
陆阳猜测的没错,在中午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飘落雪花了,起初只是细碎的雪沫,夹杂在狂风中,打在脸上生疼。
但很快,雪片就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如同扯碎了的棉絮,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
两人也顾不得吃饭了,边走边掏出怀里早已冻得硬邦邦的干粮,就着冰冷的雪水,胡乱对付几口。
冰冷的食物下肚,非但没带来多少热量,反而让身体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寒意。但他们不敢停下,哪怕一秒都不敢。
雪越下越大,视线所及,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山路早已被新雪覆盖,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时候狗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它们拉着爬犁艰难地在前方引路。
两人紧紧跟在后面,咬着牙,拼尽全力拉着爬犁。
他俩的棉袄早已被汗水和融化的雪水浸透,此刻在低温下又冻得硬邦邦的,行动间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
三条猎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它们身上漂亮的毛发结满了冰凌,呼吸沉重,每一步都深深陷入雪中。
但它们依旧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黑虎更是时不时回头望望后面的陆阳和向羽,不时的发出短促的吠叫,来指引方向以及确认两人有没有掉队。
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狂暴。
不过好在在天黑的时候,两人三狗拉着爬犁终于下山回到了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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