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潘凤也没太过于绞尽脑汁。
也就是故意下了个死命令，让这次行军，冀州军加快速度赶路罢了。
有麾下心腹将领问起来，就只是言之凿凿：先前为联军殿后害得州牧大人被非议，这次奉主公之令，攻打虎牢关，冀州军必须夺得先登首功。
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以来，有潘凤亲自盯着各营大头兵的饭碗，吃饱饭的两万五千“流民新兵”表现不俗。
赶路而已又不是厮杀，这帮流民出身的苦哈哈论起脚力来，丝毫不弱于经常在韩馥和潘凤眼前晃荡的那五千精锐。
自然而然，冀州军行军进度极快，也就是韩馥所言的速度可进前三，丁点没有懈怠战事的意味。
不过在几次险些被冀州军超过并且甩在后面的袁绍看来，这已经不是不敢懈怠，而是拼了命要冲第一个了。
再结合从冀州军高层的暗子那边传来的，潘凤言之凿凿要“先登”的命令。
不只是袁绍，各路诸侯甚至州牧大人韩馥本人，都觉得武力无双的金甲神将，铁了心要在虎牢关大放异彩，将一身武艺发挥得酣畅淋漓。
斩将、先登，从潘凤汜水关辕门立剑后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似乎在战斗中夺得这种天大功勋完全不难。
如此一来，袁绍是真有点慌了。
号召天下群雄共伐董卓，他本应该是最大的赢家。
被潘凤这个冀州无双上将接二连三地大出风头，而且看架势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可以想象，此战无论胜负，潘凤及那主公韩馥，都将成为大汉天下声名鹊起的存在。
或许最后的名望比起来，他二人还是会略逊色于联军盟主，但作为盟主的袁绍接受不了。
平心而论，袁绍可以接受各路诸侯中，任何一人名声仅次于自己，曹操也好、孙坚也罢，甚至那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废物弟弟袁术都可以。
偏偏不能是韩馥与潘凤这冀州君臣二人。
不然还如何去鸠占鹊巢，夺了人家韩馥的冀州基业？
当然，作为盟主的袁绍如此小肚鸡肠，就盯着冀州那一亩三分地不放，也与他对讨董之战的最终结果谋划有关。
别看作为联军盟主，清君侧除董贼，营救天子的大义，袁绍此刻已经占尽了。
事实上这位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折服无数人的袁家麒麟儿，并不想真的彻底灭掉董卓，把天子救出来，把大厦将倾的汉室扶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在天下世家，在大汉朝堂的影响力。
同时也更清楚自己在袁氏中，只是一个丫鬟所生的庶子，如果不是因为过继给早逝又断了香火的袁成，袁氏的荣光与底蕴压根就不会和他沾边。
自己过继后的便宜老爹袁成，是袁氏上一辈的嫡子没错，但他老人家已经死了，在袁氏中影响力自然骤减。
袁绍过继到他这支最开始目的只是延续香火，虽能得到家族的照拂，却也仅是倾斜一小点资源罢了。
不然当初袁绍也不可能无视袁家四世三公的清名，去贱籍屠户出身的大将军何进麾下做事，与曹操这个阉党之后一起去当什么“西园八校尉”。
说到底，袁氏始终都不愿意倾力栽培他这个庶出，还是丫鬟所生的家族子弟。
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名声、实力，更多是自己早年间不惜为何进效力，与曹操等阉宦之后为伍，甚至不惜搏命在朝堂上与董卓拔剑对峙，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成就。
反观那自幼纨绔不堪的废物弟弟袁术，只占了正儿八经嫡脉出身这一点，纵然成天吃喝玩乐，如今也占据了汝南、寿春等袁氏经营多年的膏腴之地。
只论家底之丰厚，袁术此时绝对是十八路诸侯中的翘楚，令袁绍这个当盟主的哥哥都眼红。
在影响力遍布大汉天下，钱粮家奴数不胜数的顶级门阀世家袁氏嫡脉老一辈人眼中，袁术才是那个能够承袭家族的人选。
若是经此一役，直接除掉了董卓，让大汉朝纲回到正轨。
在袁氏的扶持下，袁绍觉得十有八九自己的所有努力，都要成为弟弟袁术上位的垫脚石。
届时不管继续维系汉室统治，权倾朝野也好，还是更进一步改朝换代也罢，都是人家袁术的事。
讨伐董卓，但又不能真的一竿子打死那个乱臣贼子。
由此袁绍才会在华雄挑战时，痛心疾首大呼：“只可惜我麾下颜良文丑两位大将不在军中。”
不是凑巧不在，而是袁绍压根就不想带他们来。
也正是由此，在联军酸枣大捷，杀华雄又雷霆攻下汜水关后，袁绍才会遂了会盟大多数诸侯的意，迟疑不决拖延进军。
迟疑这几天，散布点能够压一压韩馥名声的小道消息是小事，大事则是给董卓留时间。
至于让冀州军去接替策应的公孙瓒，夺取并驻守五津渡，袁绍一开始是不想如此做的。
毕竟黄河对岸温县等地那些，勉强能够算作西凉派系的朝廷镇压白波黄巾的军队，借他们一百个胆子恐怕也不敢渡河。
情况连刘备这个只带着一百多号人，算作公孙瓒部曲的存在都能看清楚。
各路诸侯能不知道？
因此以盟主令调冀州军去五津渡，针对韩馥与潘凤的用意就再明显不过了，明显得大家都懂那种。
他原本只是计划，到了虎牢关之后，斗将逞凶这种事，坚决不让潘凤干。
大不了又把那日在酸枣，潘凤说那句“杀鸡焉用宰牛刀”给拿出来搪塞。
攻城陷阵这种硬仗，倒是可以让冀州军去打一打。
但绝对不能是那种必胜之仗，而是消耗实力却可能效果不大那种呆仗。
未曾想，从汜水关出发以来，冀州君臣二人表现得太过积极了。
大有要拼死一搏打碎虎牢关，立不世之功的架势。
袁绍既怕以潘凤深不可测的武艺，在战场上创造出什么奇迹来，名声更大。
又怕董卓那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猝不及防之下真被潘凤夺了那先登之功，联军一战破了虎牢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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