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李云清蹲下身,神色凝重至极。他伸出食指,在木盒表面几个特定的铆钉位置快速点按了几下,发出几声轻微的机括弹响。然后,他屏住呼吸,缓缓掀开了沉重的盒盖——
“呕!” 钱师傅只看了一眼,便猛地扭过头去,干呕起来。赵总更是双腿一软,若非扶着旁边的石桌,几乎瘫倒在地!
盒内,盛满了粘稠、暗红、如同半凝固血浆般的液体!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池”之中,赫然浸泡着一个蜷缩着的、通体漆黑的婴儿尸体!婴儿的皮肤被某种邪法处理得如同焦炭,五官扭曲变形,小小的身体上同样布满了血红的诡异符文!那分明是一个被强行引产、又被以极其残忍邪恶的手段炼制过的婴灵!
李云清面沉如水,迅速合上了盒盖,将那地狱般的景象隔绝。他站起身,对几乎虚脱的赵总沉声道:“准备一个结实的大木桶,口径需能容下此物。另需:朱砂三斤,生糯米十斤,粗盐二十斤,烈酒一坛,上等线香一捆,黄表纸一刀,上品金箔元宝十袋,火油五升。再备七星剑一柄,干净桌子一个,移至……城外僻静无人处。” 他语速极快,条理分明,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赵总强撑着,立刻掏出手机,声音嘶哑地对着秘书下达命令,每一个要求都重复了两遍。金钱的力量再次显现,不过一个时辰,所有物品,包括一辆小型货车,都已准备停当。
临近黄昏时分,两辆车,载着人、物和那两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邪物,如同幽灵般驶离灯火辉煌的城市,一头扎进莽莽群山。夜色已深如浓墨,山路崎岖颠簸,车灯如利剑刺破无边的黑暗。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处四面环山、远离人烟的废弃采石场空地停下。这里乱石嶙峋,夜风呼啸,如同鬼哭。
众人迅速下车,在车灯照射下沉默地忙碌起来。搭起简易却庄重的法台,安置好香炉,铺上黄布。李云清换上绛紫色的高功法衣,头戴莲花冠,手持七星法剑,瞬间从一个清癯道人化身为沟通幽冥的威严法师。
子时将至,阴气最盛。
法事开始。李云清脚踏罡步,身形在有限的空地上腾挪转折,迅捷而精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星斗轨迹之上。手中七星剑寒光流转,剑尖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口中咒语时而低回如诉,时而高亢如雷,古老艰涩的音节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引动着无形的力量。香炉中青烟笔直上升,竟在夜风中凝而不散!
钱师傅在一旁护法,依照指示,将朱砂、糯米、粗盐依次倾倒入那个厚实的大木桶中。赵总则亲手将那个用牛皮纸包裹的漆黑头骨、以及那口猩红刺目的婴棺,小心翼翼地放入桶内。当那枚从祖坟尸骸眉心拔出的、缠绕着暗红符文的“阴髓透骨钉”也被投入桶中时,桶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极其微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紧接着,是大量的黄表纸文书、灵符、金箔元宝被填入桶中,直至填满。最后,整坛刺鼻的烈酒和火油被泼洒其上!
李云清踏完最后一步罡斗,立于法坛之前,剑指桶口,舌绽春雷:“敕!”
赵总颤抖着手,将一支燃烧的火把,用力掷入桶中!
“轰——!”
烈焰冲天而起!青蓝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夜空,瞬间将桶内的邪物吞没!火光映照着李云清肃穆如石刻的面容,也映照着赵总和钱师傅惊惧交加的脸。
就在火焰燃烧得最猛烈之时,异变陡生!
“呃啊——!!!”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戾的尖利嘶嚎,猛地从熊熊烈焰之中炸裂开来!那声音尖锐刺耳,直透耳膜,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火中同时发出最恶毒的诅咒!声音带着实质般的冲击力,震得地面碎石簌簌作响,远处山壁甚至传来隐隐的回音!
赵总和钱师傅骇然失色,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下意识地连连后退,死死捂住耳朵,却无法隔绝那直刺灵魂深处的恐怖尖啸!
唯有李云清,岿然不动。他眼神锐利如电,手中七星剑于虚空中急速挥动,剑尖划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肉眼几不可见的金色光痕,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镇向那翻腾咆哮的烈焰!他口中咒音愈发急促高昂,如同九天雷霆,与桶中那非人的嘶吼对抗着、镇压着!
烈焰与嘶嚎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衰弱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与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腥甜。
李云清收剑而立,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息微显急促。他仔细检查了余烬,确认再无半点火星,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回吧。”
归程的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在夜色中孤独地回响。李云清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似乎耗尽了心力。赵总和钱师傅更是心有余悸,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