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做法事用的器物,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邪性。绝不是庙宇里常见的庄严法器,而是充满了原始、野蛮、甚至亵渎的气息。
“半年,就半年时间!”张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你猜怎么着?公司里剩下的那几个高管,接二连三地出事!”
管运营的刘总,身体一向壮得像头牛,突然查出了晚期肝癌,直接进了ICU。管市场的李副总,老家母亲莫名其妙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成了植物人,他不得不放下一切回去照顾。管技术的赵总,则毫无预兆地递交了辞呈,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只留下一句“扛不住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公司高层,如同被无形的瘟疫席卷,迅速凋零。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张强。他变得如履薄冰。开车时神经绷紧,反复检查后视镜;过马路时,哪怕绿灯亮着,也要左右张望无数次,确认没有飞驰而来的车辆;吃饭喝水都小心翼翼,生怕噎着呛着。然而,那如同附骨之蛆的厄运,还是精准地找上了门。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他像往常一样走向写字楼。人行道狭窄,旁边是拥挤的非机动车道。就在他准备踏上台阶时,侧后方猛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催促!一辆送餐的电动车如同失控的炮弹,无视红灯,以惊人的速度斜冲上人行道!
“小心!”旁边有人惊呼。
张强只来得及侧过半个身子,眼角瞥见一抹刺眼的黄色残影。一股巨大的、野蛮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左臂和肋侧!
剧痛!天旋地转!
他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骨头似乎错了位,肋部也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割。耳边是人群的惊呼、电动车的倒地摩擦声、外卖员惊恐的道歉……世界一片混乱。
诊断结果:左臂尺骨轻微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伤不算致命,但更像一记冰冷的警告。更让他心惊的是,自从受伤后,他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像被塞进了一团湿透的棉花。注意力难以集中,开会时听着听着就走神,眼前会莫名其妙闪过一些扭曲破碎的画面,有时甚至对着电脑屏幕,会突然忘记自己刚才要做什么。
一种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求生欲疯狂叫嚣:离开!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撑到年底,拿了该拿的,立刻辞职!一天都不能多待!
那个决定离职的夜晚,他加班到十点多。整层楼早已人去楼空,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墓。惨白的日光灯管照亮空旷的工位,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他关掉自己办公室的灯,锁上门,快步走向电梯间。电梯下降时,冰冷的金属轿厢映出他苍白疲惫的脸。
楼下的快餐店还亮着灯。他点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热汤下肚,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这难得的、短暂的安宁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片刻。走出店门,冷风一吹,他下意识摸向裤兜——空的!钥匙!家里的钥匙!落在办公室的桌上了!
“操!”他低骂一声,懊恼不已。幸好刚出写字楼没几步。他咬咬牙,转身又冲了回去。深夜的写字楼大堂空无一人,只有保安在值班室打盹。他刷卡进入电梯,冰冷的数字跳动,轿厢无声上升。
“叮——”
电梯门滑开。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幽绿的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他凭着记忆走向公司大门的方向。厚重的玻璃门紧闭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然而,就在他准备输入门禁密码时,动作猛地僵住了。
不对!
门内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似乎……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昏黄的光!
像黑暗巨兽独眼睁开的一道缝隙。
心脏骤然缩紧!谁在里面?保安巡查?不可能,保安只负责大堂。难道是贼?可这光……这光的位置……
一个冰冷的名字瞬间攫住了他——公司正中心!那扇永远锁着的铁门!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冰冷的密码按键上方,微微颤抖。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报警。但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惧和病态好奇的冲动,如同魔鬼的低语,抓住了他的神经。他必须知道那光是什么!必须确认!
他像做贼一样,用最轻的动作按下密码。“嘀”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走廊里如同惊雷。门锁弹开。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才稳住发抖的手,轻轻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郁香烛、某种甜腻腥臊以及……生肉血气的怪味,猛地扑鼻而来!这气味如此浓烈、如此邪恶,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侧身挤进门内,反手将门虚掩,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玻璃,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公司里一片死黑,只有前方深处,那唯一的光源,如同黑暗海洋中的一盏孤灯,散发着不祥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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