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耳朵捕捉着房间里每一点细微的声响——空调出风口的嘶嘶声,冰箱压缩机偶尔启动的低沉嗡鸣,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微弱鼓噪。窗外,县城的夜晚安静得过分,连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声音都显得空洞而遥远。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意识模糊,即将被疲惫拖入睡眠的边缘时,一阵清晰而持续的声响,猛地将我惊醒。
不是错觉。
那声音又来了。“沙……沙……沙……”
极其轻微,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确确实实是从门外传来的。像是指甲,或者某种更粗糙的东西,在反复地、缓慢地刮擦着房门下方的缝隙,或者是门板本身。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黑暗中,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电子闹钟微弱的红光,在墙壁上投射出一个模糊的数字。
“沙……沙……”
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它不是在敲门,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是一种无意识的、令人不安的摸索。
是谁?服务员?不可能,这个时间,而且这种举动毫无理由。是郭亮?他更没理由这样做。大雄?阿杰?他们也不会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想起虚乙对郭亮说的话——“勿受外物干扰,心神守一”。我努力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但那“沙沙”声像是一把钝锯,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后,再次将眼睛凑近猫眼。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昏暗的壁灯散发着惨淡的光,将地毯的纹路照得模糊不清。那“沙沙”声,仿佛就贴在门板的另一面,近在咫尺。
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种未知带来了最大的恐惧。是什么东西在门外?它想干什么?
就在我全身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沙沙”声戛然而止。
停止了?
我屏息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另一种声音又隐约传来。
不是刮擦声,而是……一种极低极低的絮语声。
像是有无数个声音挤在一起,用一种我无法分辨的语言,飞快地、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那声音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厚厚的墙壁,又像是直接从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我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却能感受到那絮语中蕴含的混乱、怨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东西……我的……”
“……找到……必须……”
“……不交……死……”
破碎的、无法连贯的词语片段,夹杂在无法理解的呓语中,像冰冷的针,刺入我的意识。
是它!是那个在郭老板梦中索命的“东西”!它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它不是在道观盯着郭老板吗?难道它的感知范围如此之广?还是因为我们这些试图介入此事的人,身上已经沾染了它的“关注”?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低语声忽远忽近,时而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时而又模糊得如同背景噪音,但它始终存在,像无形的触手,缠绕着这个房间,试图渗透进来。
想到这里还真的觉有点生气,胆子真的不小,管你什么邪祟,当道士如果还怕这个,那就不要入玄门。我打开房间的灯,打开背包,把天蓬尺拿了出来,运转全身真炁,我说道:“我不管你是何来历,我限定你一分钟之内滚出这个范围,否则天蓬神咒加身,让你有来无回。”
转瞬几秒钟的时间,那絮语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了。门外的走廊,也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夜,我未曾合眼,倒也不是害怕,就是很奇怪这东西是什么来历。
当清晨的阳光终于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时,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我再次凑近猫眼。
走廊空无一人,晨光透过尽头的窗户洒进来,一切看起来正常而平静,仿佛昨夜那恐怖的刮擦声和低语,真的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阿杰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喂?”阿杰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你那边……没事吧?”
“你们……也听到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阿杰凝重的声音:“嗯。虚乙说,那是‘怨念探知’,我们被标记了。看来,这次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楼下集合。今天,必须进那个工厂看个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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