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车队踏入江南地界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泥泞的官道旁,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们蜷缩在破草席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直到看到插着“大靖赈灾”旗帜的马车,才渐渐亮起一丝微光。
“沈姑娘,前面就是苏州府了。”轻骑将领指着前方雾气中的城郭,语气带着几分沉重,“知府派人来说,这几日已有灾民因抢粮斗殴致死,城门口都设了重兵看守。”
沈青辞勒住马缰,看着路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嘴唇干裂,已经没了哭声,妇人却还在不停地用空瓢舀着泥水里的雨水。她心中一紧,翻身下马,从行囊里取出一块干粮,递到妇人手中:“快给孩子吃点。”
妇人愣了愣,接过干粮后突然跪地磕头,哭声嘶哑:“多谢女官大人!多谢女官大人!”周围的灾民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眼神里满是期盼。
“大家放心,”沈青辞提高声音,“朝廷的赈灾粮草已经到了,今日便会开仓放粮,保证人人有饭吃!”
欢呼声刚起,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别信她的!这粮草是北朔的,吃了会被毒死!沈青辞是通敌贼子,她是来害我们的!”
话音未落,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几个壮汉冲出来,试图推倒运粮的马车,嘴里喊着“打死通敌贼子”。沈青辞眼神一凛——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煽动,而能在江南迅速散布谣言的,除了废太子的旧部,再无他人。
“住手!”阿古拉上前一步,弯刀出鞘,刀光在雨幕中闪过,吓得那几个壮汉连连后退。沈青辞走到喊话人面前,那是个面生的汉子,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你说粮草有毒,可有证据?”沈青辞声音冰冷,“北朔商队的粮草已由大理寺查验,若有毒,我第一个偿命。但你蓄意散布谣言,煽动民心,按律当斩!”
汉子脸色惨白,刚要狡辩,李山被两名士兵押了过来,他盯着汉子看了一眼,突然道:“沈姑娘,此人是废太子旧部在江南的小头目,名叫张彪,负责联络地方痞子扰乱赈灾。”
张彪没想到李山会指认他,顿时慌了神:“你胡说!我不认识你!”
“你上月还在望河驿与我见过面,”李山冷冷道,“柳成业给你的密信,上面写着‘待粮草至江南,便散布毒粮谣言,阻挠赈灾’,你敢说没有?”
这些话是李山昨夜招供的细节,沈青辞特意让他当众说出,就是为了揭穿谣言。果然,灾民们听后,看向张彪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一名老者上前道:“女官大人,若粮草真能吃,我们信你!但这几日城里的粮商把米价抬到了一两银子一斤,我们实在买不起啊!”
“粮商囤积居奇?”沈青辞眉头一皱,“苏州知府何在?”
苏州知府王大人连忙从人群后走出,躬身道:“沈大人,那些粮商背后有靠山,说是‘京中有人照拂’,卑职不敢动啊!”
“京中靠山?”沈青辞冷笑,“今日我便替你做主。”她转身对轻骑将领道,“带五十人,查封所有囤积粮食的粮铺,将粮食全部充公,用于赈灾。若有反抗,以通敌谋逆论处!”
半个时辰后,苏州府的粮铺被逐一查封。当粮商们看到士兵手中的尚方宝剑(那是新帝特意赐予沈青辞的信物),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有半句反抗。囤积的粮食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城外的赈灾点,灾民们排起了长队,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傍晚时分,沈青辞在苏州府衙处理赈灾事宜,苏晚突然带着几名锦衣卫赶来。“青辞!”苏晚走进衙署,脸上满是风尘,“我从京中赶来,一是给你送新的圣旨,二是带来个坏消息——废太子旧部的核心人物‘鬼手’还在逃,据说已潜入江南,目标是刺杀你!”
沈青辞接过圣旨,上面写着新帝的旨意:“命沈青辞暂代江南巡抚之职,节制江南各州府官员,全权处理赈灾及平叛事宜。”她心中一暖,新帝的信任,是她此刻最坚实的后盾。
“鬼手是什么人?”沈青辞问道。
“是废太子的贴身护卫,武功极高,当年废太子谋逆失败,他就销声匿迹了。”苏晚递过一张画像,“这是锦衣卫画的他的样貌,据说他擅长易容,很难辨认。”
沈青辞看着画像上那张普通的脸,心中警惕起来。鬼手潜入江南,必然是想破坏赈灾,甚至挑起民变,为废太子复位制造机会。“李山招供的江南旧部头目,除了张彪,还有谁?”
“还有一个叫‘吴老鬼’的,是江南盐帮的帮主,控制着江南的盐运,与废太子旧部勾结多年。”苏晚道,“柳成业在狱中虽不招供,但锦衣卫查到,吴老鬼每月都会给柳记商行送盐,显然是利益勾结。”
“盐帮……”沈青辞沉吟道,“江南水灾,盐价暴涨,若能控制盐运,就能稳定民心。看来,吴老鬼才是江南旧部的关键人物。”
正说着,衙署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士兵匆匆来报:“沈大人,盐帮的人在赈灾点闹事,说我们查封粮铺断了他们的财路,要您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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