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之畔,星辉碎洒。李孜佝偻着腰,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藤筐,里面装满了刚割下来的、还带着露珠的星云草。
这活儿他做得驾轻就熟,步履看似缓慢却异常稳健,沿着天河边缘的小径往回走。
远处,一队银甲天兵列队巡逻而来,步伐整齐划一,盔甲在星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为首一人,身披亮银锁子甲,头戴凤翅盔,腰悬宝剑,身形魁梧,步履沉稳有力,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他面容刚毅,浓眉如墨,鼻直口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炯炯有神,顾盼自雄,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派天庭正神的赫赫威仪!
李孜脚步微顿,眯起了苍老浑浊的眼睛。
此人……似乎是当初龙宫择婿时,那个在他帮助下,最终抱得美人归的野猪精——朱逢春!
这才多久?这野猪精竟已脱胎换骨,不仅飞升天庭,还混上了统领天兵的校尉之职?李孜心中念头电转,脸上却立刻堆起一副又惊又喜、夹杂着无限仰慕的憨厚笑容,加快几步,迎了上去,隔着几步远就深深作揖,用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喊道:
“哎呀!这位将军……这位将军请留步!恕小仙眼拙,敢问将军可是……可是当年在碧波潭万圣龙宫择婿大会上,力拔头筹、威震群雄的那位朱逢春朱大王?!”
他这一嗓子,刚好让那队天兵和为首的校尉都听得清楚。
朱逢春闻声停下脚步,浓眉一挑,虎目扫向李孜。见是一个须发皆白、穿着低级仙役灰袍、背着大草筐的老头,本有些不耐。但听到对方一口道出自己名讳,还提及碧波潭旧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仔细打量了李孜几眼,确定自己不认识这老道。
“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本将?”朱逢春声音洪亮,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身后的天兵也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列队。
李孜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头更低了些,语气更加恭敬和热切:
“哎呀!果真是大王当面!小仙张三疯,乃御马监一介养马小吏。当年碧波潭龙宫择婿盛事,小仙有幸在远处观礼!虽隔得远,但将军您那魁梧英姿、盖世神威,还有那惊天动地、力压群雄的最后一拳!啧啧啧……真是让小仙记忆犹新,至今想来仍觉热血沸腾啊!没想到今日竟在天庭得见将军真容,将军风采更胜往昔,这身天庭戎装,更是衬得将军英武不凡,真乃天将下凡!小仙能在此遇见将军,实乃三生有幸!”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对往昔“盛况”的追忆和对朱逢春此刻地位的无限推崇,把一个底层老仙役见到“大人物”的激动和仰慕表现得淋漓尽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提到自己最得意的那段“高光时刻”,朱逢春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了不少,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天兵稍息,看着李孜道:
“哦?原来是当年观礼的道友。你倒是有心,还记得本将。起来说话吧。”
“谢将军!”
李孜这才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激动和恭敬的笑容,“小仙实在没想到,将军不仅抱得美人归,如今更是飞升天庭,官拜校尉,统领天兵!这……这真是青云直上,一步登天啊!小仙斗胆,敢问将军是如何有此天大机缘的?莫非是得了哪位大能的青眼?”
他问得小心翼翼,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羡慕。
朱逢春被李孜这连番的恭维捧得十分受用,又见这老道态度谦卑,言语诚恳,戒心也放下了大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旷的天河之畔,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自得和感慨道:“此事说来,倒也多亏了我那老岳丈。”
“哦?万圣老龙王?”李孜适时露出惊讶和倾听的神色。
“正是!”朱逢春点点头,“老岳丈他……唉,也是不易。碧波潭龙宫虽是一方水府,但在这三界之中,终究势单力薄。老岳丈深感没有靠山,恐难长久。公主虽不舍,但老岳丈心意已决,倾尽龙宫多年积攒的资源,又动用了一些龙族秘法,硬生生将我的修为堆砌提升,助我渡过天劫,得以飞升!”
李孜心中了然,暗道果然如此。这野猪精根基并不算顶好,能如此快飞升,定是外力堆砌。
朱逢春继续道:“飞升之后,老岳丈更是豁出了老脸,动用了不少旧日情分,又……咳咳,又送了些龙宫珍藏的宝物,走了些门路,才最终在斗部谋得这校尉一职,统领这一队天兵。”
他指了指身后肃立的天兵,语气中带着点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压力。显然,这“走后门”得来的职位,并不像表面那么风光,根基不稳,压力不小。
“原来如此!老龙王真是深谋远虑,爱婿情深啊!”
李孜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无比敬佩的神情,“将军您也是福泽深厚,根基扎实,才能承载这泼天机缘!如今统领天兵,巡守天河,护卫天庭,真真是前途无量!小仙在御马监,常听同僚提起,斗部乃天庭精锐,能入斗部为将者,皆非等闲!将军您初来乍到便得此要职,足见上峰看重,未来封神拜将,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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