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魂军那充满暴虐杀意的咆哮从遗迹入口处传来,伴随着玩家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
“快跑啊!顶不住了!”
“是精英怪!好多精英怪!”
“撤!往深处撤!”
【我爱瑟瑟】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脸上满是慌乱。
他本来只是想跟着大部队进来捡点漏,谁知道会碰上这种阵仗。
【红莲】更是花容失色,她精心维持的柔弱形象此刻倒是无比真实,她紧紧抓着【我爱瑟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厚厚的防寒服里。
“哥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红莲】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飞快地扫视着周围,寻找着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爱瑟瑟】六神无主,他被【红莲】拉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几个溃散的玩家往遗迹深处跑去。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一条死胡同,唯一的出路被塌陷的巨石堵死,旁边却有一扇不起眼的、布满灰尘和冰棱的石门,半掩着,似乎刚才有玩家匆忙逃入时撞开的。
“这里!快进去!”【红莲】眼睛一亮,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爱瑟瑟】挤进了石门,然后奋力将石门推回原位。
门外喊杀声和咆哮声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门内是一片黑暗,只有从石门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出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小小密室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味和沧桑感。
【我爱瑟瑟】喘着粗气,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掏出水囊猛灌了几口,压惊。【红莲】则警惕地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确认暂时安全,才稍微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这个密室。
密室空荡荡的,除了灰尘和冰碴,似乎别无他物。但在密室的最深处,靠墙的位置,矗立着一尊东西。
那是一座石像。
不同于外面通道里那些面目狰狞的妖将雕像,这尊石像雕刻的是一位身形伟岸、穿着古朴帝袍、头戴冠冕的男子。
他面容模糊,似乎经历了无尽岁月的侵蚀,难以看清具体容貌,但那微微昂首的姿态,负手而立的从容,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统御八荒、俯瞰众生的无上气度。
石像本身已经布满了裂纹,甚至缺了一只手臂,覆盖着厚厚的冰霜与尘埃,但那残存的身姿,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威严……
【红莲】皱了皱眉,她对这种破石头没什么兴趣,只是确认这里没有宝箱或者发光的道具,便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转而开始思考如何利用眼下和【我爱瑟瑟】独处的机会。
这家伙运气好得邪门,得把他牢牢抓在手里。
而【我爱瑟瑟】,却不知为何,被那尊石像吸引住了目光。他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近了几步。
密室的墙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早已斑驳模糊的壁画和残缺的古老文字,那文字扭曲如虫蛇,他一个也不认识,但系统却提供了极其简略,仿佛信号不良般的断断续续的翻译:
“……帝……立妖庭……统御周天……”
“……巫……起争端……血染洪荒……”
“……星辰陨……庭柱倾……万妖悲歌……”
“……人族兴……妖族隐……旧日荣光……尽归尘土……”
破碎的信息,勾勒出一幅幅惨烈而宏大的画面:辉煌的宫阙崩塌于天际,强大的生灵在嘶吼中陨落,无数的妖族在哀嚎中退入苦寒之地……
一种跨越了无尽时光长河的悲怆与无奈,,悄无声息地浸润了【我爱瑟瑟】的心神。
他现实中只是个普通的宅男,对什么史诗、历史向来无感,但此刻,看着那尊残破的帝者石像,读着那些断壁残垣上的悲歌,他心里竟莫名地有些发酸,有些堵得慌。
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石像正前方。
“哥哥,你干嘛呢?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红莲】见他行为怪异,忍不住出声。
她更希望【我爱瑟瑟】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或者一起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
【我爱瑟瑟】没有回答。
他看着石像那模糊的面容,仿佛能看到那背后曾有的辉煌与最终的落寞。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这样一位曾经统御天下的帝者,最终只剩下一尊残破石像立在这冰封的角落里,实在太……可怜了。
他笨拙地弯下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然后,在【红莲】惊愕的目光中,对着那尊石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动作有些滑稽,但那态度,却异常认真。
没有金光大作,没有地动山摇。就在他第三个头磕完,额头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密室内似乎波动了一下。
石像前方,一点微弱的莹白光芒亮起。
那光芒缓缓凝聚,化作一道极其淡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透明虚影。
那虚影是一个穿着古老妖族服饰、面容苍老枯槁的老者,他眼神空洞,充满了岁月的尘埃与死寂。
苍老、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声音,在密室中幽幽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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