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无赖!”英叔不高兴了,这算命的道士明摆着要来讹钱,“你再不让开,我可报官了。”
“姑娘,昭文十九年二月二十三……”
宁疏狂道,“英叔,给他点碎银子打发了。”
“欸,姑娘,我可不是要钱的俗人。”
“那就碾过去。”
马车一动,褂袍飞快地跳开了,拿着算命幡敲了敲马车的车顶,“哇哇哇,你这女鬼脾气还挺臭!”
宁疏狂皱眉。
马车辘辘远行,褂袍眼巴巴地追在后头,蹦蹦跳跳地去够窗子,“我说,你好歹……别别别……”
“慢点!”
“跟、不上了……”
褂袍弯着腰直喘气,心一横又追了上去。
“你现在都恶鬼缠身了,能不能重视我一下?”
“停车。”
车夫拉了马缰,褂袍差点撞死在马车后头。
“也、也就是我,身手敏捷,哎呦……”褂袍拍着胸脯顺气,“可累死我了……”
宁疏狂下了车,走到褂袍面前,“先生方才所言何意?”
“你现在知道来问我了?”褂袍往马车上一靠,“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
“先生不说,我可走了。”宁疏狂毫不犹豫地转身,褂袍丢了算命幡追过去。
“好说好说。”褂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年头的女鬼也太嚣张了,他还得供着哄着,“不过这事,我们得借一步说话。”
宁疏狂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街,褂袍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酒楼,“我瞅着这家的饭菜香。”
“英叔,你坐马车先回府吧。”
英叔打量着褂袍,这人神神叨叨又流里流气的,怎么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啊,“小主子……”
“没事没事,光天化日的,她出不了岔子。”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用不着担心。
“我不会有事的。”宁疏狂说完,就进了酒楼,要了雅间。
褂袍拍了拍英叔的肩膀,“麻烦帮我把那算命幡扔了。”
“我就说你是骗子!”
褂袍已经踏进酒楼了,闻言回头给英叔做了个回鬼脸,“嘘,别大惊小怪的。”
“不行不行,我得找无痕来。”
英叔将那算命幡一扔,跳上马车急急忙忙回侯府了。
酒楼的雅间里,褂袍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宁疏狂对面。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褂袍叼着茶杯,“我?言无祸。”
“疑惑的惑?”
褂袍丢掉茶杯,凑到宁疏狂面前,低声细语,“祸害的祸。”
宁疏狂想笑,又在言无祸恶狠狠的眼神里忍住了。
“我乃世外高人,这名字当然不是你这种俗人可以理解的。师父给我取这名,是蕴含着大智慧的。”
是,大智慧。
雅间的门被敲响,伙计将菜端上桌,言无祸盯着烧鸡,“放我这,放我这,那丫头吃点菜叶子就成了。”
“菜齐了,客官请慢用。”
言无祸摆摆手,伙计退了出去,宁疏狂抓起筷子就要去夹鱼肉,却被言无祸打了。
“你这皮肉都腐烂了,还敢吃肉?”
我裹着纱布你都看得出来?
“和我吃肉有关?”
言无祸咬着鸡腿,“你借尸还魂,有很多忌讳的。”
这人果然知道,宁疏狂正色,放下了筷子,“先生怎么知道?”
“你身上煞气很重,一看就是借尸还魂,不冤枉你吧?”
“不冤枉,愿闻其详。”
“这毕竟是具死尸,靠着你灵魂里残余的精气强撑着,你要是不想这具尸体腐烂掉,就要不断地补充精气。”言无祸用筷子敲了敲宁疏狂面前的青菜,“比如多吃蔬菜,汲取天地灵气。”
“要是吃肉呢?”
“折损精气呗。”言无祸把另一只鸡腿也扯下来了,“你手上这伤,什么药都没用,吃一个月的蔬菜就能补回来。”
“一个月!”宁疏狂气得瞪大了眼睛,我活得这么窝囊吗?
“咋呼什么?我跟你说,就这盘蔬菜你还吃不得呢,瞧瞧,都是油,你啊,只能吃用清水煮的,最好生吃。”
“我又不是兔子,还生吃?”
“那你就等着这具尸体腐烂掉吧,到时候你就死第二次了,而且是死得透透的那种。”
“除了吃蔬菜呢?”
“晒月光啊,吸收点日月精华,哦不,阳光就免了,你现在是女鬼,虽然有尸身护着,但最好不要在正午的阳光下长时间蹦哒,会难受的。”
“那……”
“别妄想晒着月光吃着肉,那叫扯平,你这手还得继续烂着。”言无祸把鱼肚子掏了个干净,“不是,我这正吃饭呢,你跟我聊什么尸体啊腐烂啊,真是的!”
“我付的钱。”
“啊!是吗?哈哈哈……”言无祸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那没事,你继续说,说啥都成。”
“你还说过我现在恶鬼缠身。”
“是啊,你命格特殊,又是借尸还魂,能见鬼魂,能听鬼声,你应该已经看见过听见过了吧?我们谓之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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