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狂脑海中浮现出楚文昊的样子，看似平和之人，其实城府颇深。
封瑄奕说得很对，他极重权势，不然也不会成为权倾朝野之人，而皇上对他处处忍让，也是因为楚文昊是扶他登上皇位的人。
“杨家满门忠烈，受先皇重托，却遭灭顶之灾，杨大人和杨夫人含恨而死，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有愧，也一定会为杨大人报仇的。”
杨川点了点头，可眼里的愤怒和悲伤没有减轻丝毫，报了仇又如何呢？他父母惨死，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家早就不在了！
“王爷，家父死前把传位圣旨的下落告诉了我。”
杨川看了宁疏狂一眼，宁疏狂自觉地转过头去，还乖乖地捂住了耳朵，像只兔子一样瘫在椅子上，这乖顺的样子难得一见，竟让人想要伸手摸摸那柔软的毛。
杨川走到封瑄奕身边，弯下了腰，他的眼睛赤红一片，含着泪水，他颠沛流离十八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安然无恙地稳坐亲王之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
瘫在椅子上的乖巧兔子慢慢坐直了身子。
凭什么？因为你是先皇认定的储君人选，我父亲就要为此鞠躬尽瘁吗？封瑄奕，是你害我家破人亡！
“王爷小心！”
宁疏狂突然冲过去挡在了封瑄奕身前，右手扣住杨川的手，指尖掐住穴位，杨川吃痛，想要还手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任由宁疏狂把他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抢过去。
封瑄奕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揽住了宁疏狂的肩膀，“你没事吧？”
落影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破门而入，宁疏狂一把推开杨川，落影顺势将他擒住了。
“他想杀你。”宁疏狂转头看向封瑄奕，将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就在刚刚他感受到杨川的杀意的瞬间，宁疏狂已经站在他面前夺下了这柄匕首，这种警觉和预判能力就是顶级杀手都做不到的，更何况宁疏狂刚才坐得那么远。
“王爷，我一心救你。”都顾不上思考自己会不会暴露，“结果你一心怀疑我？”
“我不是一直都在怀疑你吗？”封瑄奕收回了揽在宁疏狂肩膀上的手，神情冷漠到连一点哄小孩子的自觉都没有。
“王爷。”落影喊了封瑄奕一声，用眼神询问要怎么处置杨川，封瑄奕神色复杂地看着杨川，“放了他。”
落影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杨川。
“你不是瘸子？”杨川皱着眉头看封瑄奕的双腿看了很久，然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欺君罔上！”
封瑄奕没有说话，杨川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忍不住笑起来，“王爷步步为营，就是要得到皇位？说什么要为我父母报仇，其实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封瑄奕看着杨川，“你来杀我，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楚文昊？”
“有什么区别吗？”
“有，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楚文昊一定会斩草除根。”
杨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连眼里的泪水都掉下来了，“王爷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比死好多少？”
杨川怒吼，“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吗？我出生世家大族，却活得跟条狗一样！”
“不对！”
杨川用更加嘲讽的语气说道，“我比狗还不如，它们至少还有选择去向谁摇尾乞怜的自由，而我呢！我东躲西藏，永远活在死亡的恐惧中！”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我守着父亲临死前告诉我的秘密，十八年啊！你知道十八年有多漫长吗？”
“我死守了十八年，就是为了成全我杨家忠孝的名节吗？人都死光了，我还要这名节作甚？”
“对不起。”封瑄奕最终只能道歉，他也心中意难平，可却无法弥补了，这权势斗争半点不由人。
“你是应该感到愧疚，但我绝不会原谅你！我已经不在乎这条贱命了，与其没尊严地活着，不如杀了你来解我心头之恨！”杨川彻底丧失了理智，“就算我死在楚文昊手里，我也要你来给我陪葬！”
杨川赤手空拳地冲过来，封瑄奕念着他是杨逍颖之子，不愿伤他，连连躲避。
“王爷，我们的行踪暴露了！”顾北从夜色中现身，“有死士围住了山庄，他们是有备而来！山庄外围的守卫死伤惨重！”
闻言，封瑄奕不再与杨川周旋，一掌打在杨川胸膛上，巨大的力道带着杨川的人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落影想将他制服，却听得封瑄奕说道，“放他走。”
落影不敢违逆，却也知道王爷是感念杨大人的忠义，才对杨川手下留情的。
杨川按着胸口站起来，愤恨地看了封瑄奕一眼，“你永远都别想知道传位圣旨的下落！”说完就逃了出去。
“王爷，属下保护你和侯女离开！”
封瑄奕和宁疏狂刚踏出房门，庭院里的守卫就被利箭射死了，数十名死士轻松越过围墙，将他们团团围住，东南西北同时现身，与死士厮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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