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穿过人群,走到街对面的暗地里,站在青黎身边,悄声道:“哥哥,刘知府的家眷正往东门跑了,我们是追不追……”
青黎最后看了一眼那火光冲天的府衙,那块刻着华阴县的府衙门匾此刻正被大火吞噬大半,从门檐上掉落下来。青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爹爹的音容笑貌,此刻心里却狠不起来了。爹爹不是说过的么,冤有头债有主,做人不也是要像爹爹那般宅心仁厚么。首犯已惩,又何必那么赶尽杀绝。
想到此处不由地叹了口气,看着时迁,轻声说道:“就让他们去吧。”
时迁点了点头,拍着青黎的肩道:“哥哥,现在我们去哪里?”
青黎看了眼旁边的高阁,对时迁道:“你上去看看,他们做的如何了。”
时迁委身一跃,便坐上了墙头,双手一攀房檐,腰身倒挂,接着一个空翻,犹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房边上,此刻动作不停,一踏窗棂,又是一跃,双腿飘荡,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两层的房顶上。
时迁放眼四顾,便朝下道:“哥哥,北大街上的两排商铺都烧起来了,真像条火龙,长长的铺了一街!”
青黎听他这话,颇有孩子般的喜悦,便知道他那颗未泯的童心又安奈不住,开始痒痒了。
“哎呦,哥哥,北边那里好像打起来了,隔得太远瞧不清,真当急死人,咱也去热闹热闹好不!”
青黎看他着猴急的样子,心下忍不住有了一点笑意,道:“不要心急,好玩的还在后面,你看看西门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时迁正转身往西门上看时,目光过处,却瞧见西北边有一大片的火把亮起来,明显是一支人数颇多的队伍,正往西城门的方向上来。时迁感觉有些不对劲,再望向那西城门时,虽然相隔甚远瞧不清楚,但那西城上已有数处起火,明显是发生了兵乱。
时迁看到此处连忙对下面的青黎道:“哥哥,西城门上好像闹出了大事,不但起了火,似乎都打起来了。现在西北方向上不知哪里来的一支队伍正火速往那边去哩。哥哥,咱快过去看看吧!”说着便往下一跃,轻巧地落在了青黎身边,一手拉了青黎的手,便想要他一起往西城门那边去。
青黎听了时迁对华阴县此时的描述,心里不由地生起一点小小的得意。不但杀了那狗官报了仇,还借刀杀人,将华阴县里搅和了个底朝天。
见好就收,这道理爹爹生前就常在他耳边念叨,可是青黎那颗热血沸腾的心,就是安奈不住。今晚这收获更是不小,青黎原本还想着提醒下自己要激流勇退。可时迁这么突然落在身前,一把拉了他便想着往西城那儿走,心底便又把它忘了,注了狗血似的一阵兴奋,挠着他心窝直痒痒。
就凭时迁那副身手,再加上自己的这身功夫,就是去瞧上一眼,想必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青黎这么又为自己辩解了一番,觉得心安理得了,便顺着时迁,两人趁乱就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
两人越往城西去,街上的百姓就越少,反而往来的官兵愈来愈密集,一个个人心惶惶,却又满面悲愤,当街遇着了就吼声质问。那便的人也吼叫一句“义营”,便两不相干,各自又着着急急地往各自地方向去。
时迁与青黎两人躲在暗中墙角下将这一幕幕瞧了个明白,心底就了然了。一定是魁二穿着官服换着法子的闹腾,这城里“兵吃兵”地不分敌我,自相残杀了。两人心底都欢喜了,幸灾乐祸地对视了一眼,便拉正官袍正大光明地走上街来。
没等青黎走出百十步,街前的拐角又急匆匆地奔出三人。清一色的灰袍小衣兵丁褂子,腰后挎一把乌黑蛇皮的朴刀,满面热血地呈品字形奔过街头。此刻瞧见了青黎他两人在街上乱晃,便疑心大起,急急停下了脚,朴刀唰地拔在手里,三人恶气腾腾地朝青黎逼来,为首地大喊:“街前那厮是谁!”
时迁一看连忙将身子挡住青黎那身总兵的行头,站在前面一手将腰叉住,也吼了回去:“义营!”说着另手也拔出刀来,一副激昂慷慨的样子
本想那三个差役听了“义营”就该各走各的路才对,谁知,那三人一听二话不说挥刀便望时迁来砍。
时迁对这帮狗腿的突然发作始料未及,见为首的那人一刀砍来,便下意识地拔刀架住。
青黎此刻却心下灵光了,原来这帮孙子对得不是暗号,而是口音。他见时迁将刀架住,顺手抽刀横腰便斩。
一道刀光闪过,为首的那人已被剖膛破肚,身子随着刀势一旋即倒。
青黎三步并作两步,嗖地一跃而上,刀下不停,将随后杀过来的兵丁一刀砍翻。余下那人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刹住脚步,转身撒腿就逃。
青黎下手更快,一转手腕,倒提了朴刀,以长枪飞掷的手法飞射出去。
噗的一声,朴刀透胸而过,喷了一口鲜血,没再跑出两步便一头栽倒,死在当街了。
青黎下手利索地收拾了这半路杀出的钉子,便一把拉了时迁躲进旁边小巷的暗处。再看时迁时,他非但没有一丝惊恐,反而满面地兴奋,冲青黎道:“哥哥好俊的身手,真是羡煞小弟了……”接着又是嘿嘿嘿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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