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格外的宁静,仿佛隔绝了一片喧嚣。时间宛如流水一般转眼即逝,苍穹泛起了血红色,鱼肚皮渐渐翻出,东泱上下都知道,今日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芳盈在天还没亮就被府里头涌进来的一群嬷嬷给连番轰炸从床上弄了起来,或许是说她昨个儿夜里压根就没怎么睡,好不容易模模糊糊的要陷入梦里头了又被人给拽了出来。
睡眼朦胧的坐在梳妆台前,芳盈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的惊呼出声。眼前的人儿脸色煞白,因为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眼底皆是晕染着一片青黑,嘴唇也干涩起皮了,显得好不萎靡。
一旁的嬷嬷手上拿着还冒着热气的白布巾来回的围着芳盈打转,嘴里头还一直啧啧啧,似乎对芳盈的状态有所不满,实在感觉头疼。
“老奴说,公主您怎的都不懂得好生保养保养自己?”嬷嬷许也是宫里头的老人了,所以说起话来还是没有很直接,带着点分寸。
“我…”芳盈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垂下嘴角,苦笑两声。
确实,她对自己的照顾要比宫里头的那些贵族小姐差上太多。
“诶…老奴也只得公主刚刚出阁,还是平生第一次,自然是紧张的。不过公主大可放心,老奴可是宫里头资历最老的教引嬷嬷,从老奴手里头出嫁的公主小姐个个都夸老奴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定能将她们一个个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嘞…”
这说着话的嬷嬷穿了一身红褐色的裙子,头上绾了一个简单的素发髻,用红头绳绑着,红簪子插着。嬷嬷的脸有些圆,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显得即和蔼又亲切,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老嬷嬷个子不高,身材有些丰腴,远远看来倒是有些像个水桶。
芳盈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搭在下眼睑处,乖巧的点头,“那就拜托,麻烦嬷嬷您了。”
说罢,老嬷嬷手脚利索的开始拾掇起芳盈来,手上即轻柔又有分寸的为芳盈将头发给简单绾了起来,然后用散了雾的布巾为芳盈轻轻搽拭了脸。
芳盈用余光瞟了一眼外头,天还没有亮头,仆人们紧锣密鼓的忙乎着,府里头到处张灯结彩,一眼望去皆是红色,喜庆的很。
趁着老嬷嬷不注意芳盈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有些期待,但更多的还是悲伤…
毕竟,虽说是对的人,却并不是你情我愿的姻缘。
因为老嬷嬷手法好的很,所以为芳盈打扮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因为长时间坐着一动不动,疲倦就自然而然的来袭,睡意袭上心头,芳盈也没有想着将其斥去,也就将眼皮给半阖了起来。
青儿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芳盈正在打着瞌睡,蹑手蹑脚的走到芳盈边上,对着教引嬷嬷点头问好,然后请声道,“差不多都弄好了么?”
“只教将这凤冠霞帔都戴上便好…”
青儿嗯了一声,然后将双手抱在胸口上下打量了芳盈一眼。
芳盈因为觉着麻烦。向来是不施粉黛的,只有参加重大活动不得不进宫的时候才会让青儿给她抹一些胭脂水粉,提些气色。今日嬷嬷给芳盈抹的红装让她以往身上带着的那些清纯都褪去了许多,反而有一些妩媚。
这时外头传来了轻微且有些嘈杂的敲锣打鼓的声音,青儿闻声望去,估摸着是贺骁要将迎亲队伍带来了,故此便踱步上前要将芳盈从睡梦当中唤起来了。
“小姐,小姐醒醒,迎亲队伍要来了,王爷来接您嘞!”
而此时,教引嬷嬷正帮芳盈将凤冠给别上,芳盈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脖子一沉,猛的抽痛侧一阵。
“嘶…”
嘶声响起,芳盈委屈的看着青儿,说道,“哎呀,可疼死我了…”
青儿无奈,亲手将芳盈头上闪亮且分量十足,精致的很的凤冠给扶正了,然后敲了敲芳盈光洁的,还点缀了凤头花钿的额头,“小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的心里头还是没个准数?”
语罢,芳盈脸上的表情微微凝脂,眼底也闪烁起了微妙的光芒。
就在青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并不妥后,芳盈突然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反正…之后还是得回来的,不是?”
芳盈的声音里头带着苦涩,青儿能够听的出来。
“小姐…”
“做戏罢了,只不过这戏做的还挺真,排场还挺大,让我都觉着好像是假戏成真了一样。”
芳盈摇了摇头,看着铜镜中倒影的自己泛着涟漪的光芒,内心有些萧瑟。
朱颜红唇,却偏生没有酝酿出一起美好的的结局…
教引嬷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急匆匆的往芳盈的手里头一塞,然后熟稔的将芳盈从位置上搀扶了起来,嘴里头念念有词,“新娘该提火盆上轿了…”
芳盈宛如提线木偶似得被教引嬷嬷搀了起来摆弄着,左边又跟着青儿。
青儿顺手将上头用金线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往芳盈头上一盖,芳盈立马便只能看见红彤彤的模糊一片。
因为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所以芳盈心里头有些没有底,抓着旁边教引嬷嬷的胳膊用力的很,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栽了一跤。
七拐八拐,芳盈心里头描摹着自己行走的路程,有意识的将周遭轰炸她耳畔的敲锣打鼓声给屏蔽去。
走着走着,芳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给掀了起来,旋即扶上的便是一只温暖的且凝聚着爆发力的大掌。
芳盈心里头一嗔,警觉的拧了拧眉头,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好似绷紧了似得。
“没事的,是我…”
熟悉的声音直灌入耳,醇厚的宛如一杯沉淀了许久的老酒的声音跟四周的嘈杂相比宛如天籁之音,好似给芳盈的耳畔带来了不一样的洗礼一般。
身上的肌肉又嚯地放松了,芳盈长长的吁了一口浊气,然后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交予贺骁。
贺骁安抚般的拍了拍芳盈的手掌,透过手臂上那一层极薄的红色轻纱,贺骁能够感受到芳盈无暇白嫩肌肤上的冰凉。
贺骁的喜袍比起芳盈的来喜庆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又因为他的身材高挑,所以倒是被这喜服衬的是更加的英俊潇洒了,惹足了众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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