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除非我死了!”姬和虽年纪不大,表面柔弱,内里却是刚烈的性子,她一口回绝,泪如雨下。
“和儿,算是母亲求你,你是母亲最后的希望了。”贺兰公主见女儿誓死不从,也不敢用强,便转头施起了苦肉计,哭着扶着女儿的双肩苦苦哀求道。
姬和哪里见过母亲这副模样,被攀扯着不得动弹,心也跟着软了起来,可她仍旧不能将自己的尊严剪碎踩入泥泞,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母亲,琉璃坠都不能左右他的心意,我这是自取其辱。况且,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我即便是主动……勾引,也绝不会成功的!”
“母亲有办法,你只要答应我。”
“母亲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不爱我的人去和我……行……苟且之事?”姬和也是羞愤到极致,言语再无任何的修饰。
“你的父亲爱我么?可我还是怀了你和你哥哥,有些时候,只需要一些手段罢了。”贺兰公主松开扣住姬和肩膀的双手,淡淡的说道,提及往事,这是她最平静的一次,接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姬和面前。
姬和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尊贵又自傲的母亲能够委屈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她自诩不输公主的幸福出生竟源自于一场一个人即兴而为的荒唐,多么的可笑,她哭的红肿涩涨的双眼中灰暗一片,心痛到快要窒息。
“所以,母亲是已经替我决定好了,是么?”她用尽全力,扯出一丝笑意,问道。
“你可以拒绝的。”贺兰公主没有看她,只是起身往门口走去,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可拒绝以后,你会发现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会一件一件消失不见,包括贺兰公主府,包括你的哥哥,你的母亲。”
这一夜,贺兰公主府的两个女主人都是彻夜未眠,姬和绝望的伏在窗前守了一夜的月亮,而她的母亲枯坐于书案前,一整夜写了三封书信。
天刚刚亮,她将其中两封书信套于一起由信鸽送走,另一封于卯时一刻亲自置于府邸后院槐树后的围墙下一块凸起的石砖之后。
七日之后,贺兰公主其中一封信送达至东启皇宫,悄然放置启帧偌大的朝案上,他负手而立,亲口告之传信的高阶使者:“她女儿能不能坐上皇后之位,寡人帮不上什么忙,但有一点她必须牢记,离顾予初远一点,胆敢伤害她分毫,寡人让整个贺兰公主府灰飞烟灭!”
得令的使者退了下去,烛火不及的阴暗处,启帧矗立很久,而后收敛起帝王不该有的悲恸之色,转身坐定,继续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则、军报。
再七日之后,贺兰公主收到回信,她气的当场推倒书架,砸烂了桌案上的砚台及其一切。但她并不死心,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斗上一斗。
姬和还没有从如山海的悲伤走出来,又被自己的母亲逼着去太子府走动做无用徒劳之功,她拒绝过,可每拒绝一次,贺兰公主便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上一刀,她实在无可奈何,只得从命。
然而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每每到了太子府,并不去叨扰主人,只自己一人躲在后门偏院无人的台阶上,干坐上个把时辰,吃完自己做的糕点,再悄无声息的回府。
对此,凌不惑心里是清楚的,他吩咐府里管事,只管随了她,只要不去招惹自己的心上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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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束渊并不这么想,他反感姬和矫情卖惨,认为她又动了歪心思意欲破坏自己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为了不让她的阴谋得逞,每每她来,他都会躲在暗处监视着直至她离开,可次数多了,他也动摇了自己的猜测,也许她这次真的是无心又无意。
终于,出于好奇,束渊忍不住装作几次偶遇,与她攀谈一二,再顺便吃上几块糕。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是能聊的来的。可束渊性子急,聊到最后也不管前言后语搭不搭界,直接质问她为何总要来太子府!
姬和似乎也猜出了他的来意,答的也很中肯,苦笑着直言是母亲逼她如此,一来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二来盼着她能为自己哥哥说上几句好话,重入仕途,其他只字未提。
束渊渐渐卸下防备心,甚至觉得她有些可怜,一来二去,便也不再处处针对她。
…………
再一月之后,老凌王的六十五岁寿诞,紫延宫大摆宫宴,三品以上文臣武官皆回京来贺,贺兰公主即便是被禁足于府,也是要去参加的,毕竟对外她只是闭府养病。
这也是她这些天来最为期盼的日子,姬和哪里会不知道母亲在计划什么,她心如死灰,更不想抛头露面,可母亲拿她自己和姬恒的性命要挟于她,她别无选择。
在母亲精心的打扮下,她揣上那个瓷瓶,同哥哥一早坐上马车前往紫延宫。
她们入宫之后,贺兰公主遣了姬和、姬恒去慎言斋找艳阳公主小聚,而后自己独自求见老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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