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我的话来讽刺我。”
“可笑吗?”马雷基斯语气依旧冷淡,“还是说,你生气了?”
“生气?”达克乌斯摇了摇头,随意地靠向椅背,手指在马雷基斯的盔甲上轻敲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目光深沉地望着远方,语调平静得仿佛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为什么要生气?毕竟,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干一件脱裤子放屁的事情。”
海风翻涌,带来咸涩的气息,也带来晨曦下远方的光影变化。说完,他抬起头,看向海天交界之处。现在,那片海域仍然空旷而平静,什么都没有,但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一抹银色的光芒正在逐渐逼近。
那是阿苏尔舰队的风帆,在晨曦中猎猎作响,宛如苍穹下的银色洪流。
奥苏安最精锐的舰队。
来了!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片刻后,他忽然歪了歪头,带着一丝随意的笑意看向马雷基斯。
“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会冲到他们面前,挥舞着某个破旗子,大喊着‘朋友们!朋友们!朋友们!!听我一言!’”马雷基斯嗤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说的时候,还绘声绘色的模仿着,接着,他又调侃道,“你没少干这事,『朋友众多』的达克乌斯,我不像你,你出门买包烟的功夫都能遇到几位朋友。”
“哎,我亲爱的马雷基斯,我亲爱的朋友,你可真了解我啊。”达克乌斯被马雷基斯逗笑了,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我只是见多了你的愚蠢和死板!”马雷基斯嗤之以鼻,目光冷冽地盯着达克乌斯,声音如同刀锋一般凌厉,“你总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着,而且你还非要拉上我,让我也被条条框框束缚着!”
“愚蠢?条条框框?”达克乌斯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笑意逐渐收敛,换上了一种更加意味深长的神色。他的眼瞳中倒映着远方晨曦的光辉,深邃的如同海底的潮流暗涌。
“也许吧。”他淡淡地说道。
然后,他推开马雷基斯站起身来。
盔甲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海蓝色光辉,如同浪花在甲板上跳跃。他的披风在风中翻滚,猎猎作响,宛如即将扬帆起航的战旗。
“那你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着吗?”他低头拍了拍自己的护腕,眼眸中闪过一丝无法捉摸的光芒。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在风中荡漾,如潮水拂过礁石。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仿佛只是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又仿佛在海风之中编织出某种未曾言明的试探。
“喜欢!”
马雷基斯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隙,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没理由不喜欢。
条条框框带来了秩序,而秩序,则孕育了绝对的力量。杜鲁奇正是在秩序之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他们的舰队,他们的军队,他们的城邦,无不在这层层规训之下绽放出最冷冽而锐利的光芒。
这不是桎梏,而是锁链,是缰绳,是驯化猛兽、塑造帝国的基石,是掌控一切的工具。
他曾亲手打碎过秩序,也曾亲手重铸秩序,在废墟中建造新的王座。他深知,一个族群若无桎梏,便只是一群撕咬啃噬的野兽。如今的杜鲁奇,已然脱胎换骨,他们有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有了让整个世界都不得不侧目的辉煌,而且他相信以后会更加的辉煌。
他是这份秩序的缔造者,也是它的最大受益人之一。
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达克乌斯笑了,马雷基斯也笑了。
他们的笑声在高空之上回荡,却带着不同的韵律。
达克乌斯的笑,带着一丝懒散,像是捕食前信步游走的猎豹,带着某种莫测的趣味,又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个答案,甚至从未怀疑过它。
马雷基斯的笑,则更为冷峻,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某种似笑非笑的意味,仿佛是面对一个可笑的悖论,一个站在他面前、与他截然不同却又奇怪相似的影子。
然而,他们的笑意并未持续太久。
达克乌斯很快便敛去唇边的弧度,声音低沉。
“可这事我还是要做,这很重要,非常重要!而且必须成功!不是吗?”
他的语气依旧懒散,甚至有些随意,仿佛不是在谈论一场即将撕裂海天,决定奥苏安未来的海战,乃至这颗星球的海战,而是在讨论一场无关紧要的赌局。
风从海面吹来,拂过他的长发,扬起他的披风,将他的话语带向远方的海天交界处,带入那片尚未燃烧的战场。
“我真的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听我一言呢?或是……”
马雷基斯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试图窥探些什么。面具上火焰的光影幽深流转,映照出达克乌斯的身影——他看着这个男人,如同看着一个疯子,又如同看着一个赌徒,一个即将踏入深渊、孤注一掷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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