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似乎一刻也没办法多呆似得,父亲扭头走掉了。
……
……
思绪从飘渺的回忆中收回,十八岁的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大学的课堂上。
坎贝尔私立大学迎来了新的学期。
夏日午后的课程也许会让学生们昏昏欲睡,但有一间教室内的气氛略有不同。
讲台上,英俊帅气的金发博士莱茵哈特,用微笑的表情向学生们讲述着国家史这门课的导学部分。
与枯燥的其他课程不同,这门课,乃是所有国民们的骄傲。
老实说,虽然在哪里都会有那些讨厌上课和学习的学生,但会真正讨厌这门课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更何况,英俊帅气的导师形象以及一直以来的口碑也给这门课更加增添了几分色彩。
所有学生都认真的听讲着。
除了已经可以将课本上所讲的国家史倒背如流的我。
我趴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桌子上,下巴枕着右臂,侧目的余光聚焦在桌兜里的一本厚重书籍上。
思绪又回到了十四岁时,风雨交加的那个夜里。
……
……
父亲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头一次见到父亲与祖父吵架的我,惊慌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祖父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吧……”他这么说着。
我可以分明的从祖父的眼里看到满满的遗憾,和一丝不甘。
“我们……是骑士吗?”
已经忘记当时心情是何的我,记得在那时问出了这句话。
背着我的祖父似乎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
然后,我看到重新转过头来的祖父,他的眼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一丝期冀。
“你……想当骑士吗?”
“女孩子也可以成为骑士吗?”
“当然。”
于是,我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祖父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
“哦……这样啊。那么,跪下。”他这么说着。
我学着书上看来的礼节,单膝跪地。
这一刻,我的心情难以平静。
这大概是我几年以来,心情最为澎湃的一刻。
祖父取下身上披着的大衣,盖到了我的身上。
“姬儿?迪杰斯彻,你愿意一力承担圣殿骑士、共济会、和迪杰斯彻家族的责任,成为圣殿骑士,你对此起誓吗?”
“我起誓。”
于是,那张羊皮纸被祖父递交到了我的手里。
重新站起来的我,觉得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
似乎困扰着我多年的病痛都减轻了许多似得。
“姬儿,虽然现在问你有些晚了,”祖父揉着我的脑袋,“这些年一个人住在宅子里,辛苦了吧?”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孤独。”
祖父笑了出来。
“小丫头,现在的你还不配说孤独这个词。”
我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祖父。
祖父也只是笑,并且自顾自的说着。
“你拥有着迪杰斯彻家族一切的优秀品质,并且我毫不怀疑你可以将它们发扬出来。”
“但是,在那之前,你还不配说孤独这个词。”
“一颗平庸的灵魂,并无值得别人理解的内涵,因而也不会感受到真正的孤独。”
“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渴望着亲情、友情而不可得,你只配得上寂寞二字。”
“孤独,是优秀而值得理解的灵魂,寻求理解而不可得……我相信,认真去做的你,会做得比祖父做得更好。”
……
……
那一刻,我似乎从祖父的眼中看到了浓到难以化开的,催人苍老的孤独。
从那之后的几年里,祖父再也没有向我提起这件事。
似乎是伴随着心情的变化,我的身体明显的开始了好转,最终,我走出了束缚了我十四年的家门。
同样被迪杰斯彻家族的责任毁掉了半生的父亲,不允许我走上他的老路。
终于,十八岁的现在,父亲还是没有同意我报考历史系,而是替我选择了一所医科大学。
于是我也就只能在这种选修课里听一听历史课来过干瘾了。
虽然明知这毫无意义。
我甚至可以说,我对这段历史的研究造诣,不会必任何一个历史系博士要低。
这是作为骑士的我,用来守护自己职责所必须的“武力”。
而现如今,我也早已明晰了迪杰斯彻家族一直以来所受的非难。
明白了父亲和祖父,多少年来一直面临着的舆论氛围。
史学界、文学界、甚至是旧日的贵族圈子里,迪杰斯彻家族都享誉着绝对“特殊”的待遇。这并不是指什么特权,而是……
被当做“疯子”来看待。
然而并不止如此。迪杰斯彻家族所坚信的,共济会所守护的宝藏,被认定是在宣扬着建国先辈阴谋理论,从而被整个社会责骂着。
然而,“共济会的财宝”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相反,世界各地都流传着它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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