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那么大一艘船,家里唯一开得动这艘船的人死了,这群人……自己也知晓自己不会开这艘船,商海之上风浪这么大,大浪时时刻刻都在头顶举着,就等着落下了,他们可不是聚宝盆,没这么大的驾驭风浪的本事,如何躲得过这突然降下的风浪?
“你等孩子还这么小,要如何过活?便是他活着,想来也是希望你等能好好过日子的,那么多铺开的家业,你等怎么办?”看着是劝说,实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可不是五六岁的孩子,虽然还在读书,但聚宝盆素日里显然是叮嘱过两个大点的孩子的,不似那人早早去了,留下这么个傻的,全然摸不清状况的懦夫儿如此稀里糊涂的。
只是虽言语教导过,可十五六岁的少年终究还没有将面子功夫修到家,今日冲进赌坊抓人已是稚子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看着两个少年面上满满的不甘以及面对这群权贵富户咬着牙不吭声的样子。
两个少年虽然不懂开船,也惧怕风浪,却显然是听得懂话,也知晓自家家业被人拿捏在手里,以自己的手段根本对付不了这群人的。
听话不告官就解决得了问题吗?就能让他们高抬贵手,不吃这块无主的肥肉吗?怎么可能?两个少年眼里满是警惕的看着劝慰的富户权贵,却也知晓自己驾船根本躲不过这群人降下的风浪,只是咬着牙不吭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以对。
将这群人之间的龃龉一一看在眼里,长安府尹同林斐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人群,待走到无人处,长安府尹长舒了一口气,将憋在心中许久的郁气释放出来之后才开口说道:“真是一团乱事!本府有时当真想过自己若是个蠢的,看不懂这些事,也莫用添上那么多烦恼了。”
“眼下聚宝盆人一死,孤儿寡母又要面对这些人过来吃自己这块肥肉了。”府尹夫人叹了口气,摇着手里的团扇,说道,“那两个大点的少年当是知晓自己没有本事驾驭家业的,毕竟聚宝盆如此谨慎的一个人,虽然年岁还不到半只脚进棺材的时候,却也当是想过这些事的,也交待以及评判过两个孩子。寻常的,稳妥的家业,只需守成的话倒是一般的孩子便够了。似聚宝盆这等风险极大的,不稳妥的家业一般的孩子可不行,也不知他选好了开船之人没有。”
“夫人还是心软了,若是选好了继承家业之人,哪里还有今儿这一桩被逼无奈闹出来的事?”长安府尹指着警惕的看向那些富户权贵的两个大点的少年说道,“不过当是记下了聚宝盆的交代,知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局面,所以这般警惕,不似那个龟缩起来的孬种一般丢人现眼。”
“我若是那两个半大少年,什么都不会,也不懂开船,我会选择报官。”林斐回头瞥了眼人群里的状况,说道,“调混药方的事……若当真运气不好,那将粗心的年轻赌徒抓起来细细审一番,若实在审不出什么来,那便为自己阿爹讨个公道,怎么算都不是吃亏的事;而若是侥幸审出什么来了,那就尽可能将这事往大里闹,将与他阿爹经营的家业有关的,有能力砸下风浪之人都尽数牵连进来。让官府盯着他们,不让他们随意动作,也能叫这头顶的风浪晚些降下来,甚至运气够好,在风浪降下之前,将铺开的家业尽数转成稳妥保守的行当,虽赚的少,却也能保住聚宝盆的大半家业了。”
一席话听的长安府尹夫妇对视了一眼,长安府尹笑道:“这么做好似……也成。既然知晓旁有猛虎盯着,给猛虎找些事做,让官府隔三差五的寻猛虎问话,让官府、旁人都盯着,越多的眼睛盯着,也越叫猛虎做事束手束尾的脱不开身。如你所说的,趁着这空档将家业转成守成,确实成!”
“所以,哪怕不懂开船同经营家业,其实也是有别的门路的。”府尹夫人也跟着笑了,而后却是‘咦’了一声说道,“既有这么好的法子,这两个孩子怎的不做?瞧他们警惕的样子,聚宝盆当是交待过他们身边都是猛虎的。”
“这算是个办法!可既然所有人都盯着,那聚宝盆本身的生意自也要被拉出来示众的。”林斐说道,“只是不知聚宝盆这生意干净不干净了,若是不干净,便也只能……”说到这里,林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道,“有石入口,有口难言。”
又是这句话!长安府尹同府尹夫人听到这句话时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这些天遇到的种种事情,忍不住道:“还真是邪门了!自从去了一趟刘家村,怎的见了这么多事与此有关?”
“哪怕不信风水,也好歹尊重一番先人钻研,尊重一番他人关起门来的信仰,”长安府尹想了想,说道,“布风水,布个流水生财、招财树什么的吉祥寓意的便成,偏要布个如此阴邪的‘风水禁忌’做甚?”
“仔细害人终害己!”府尹夫人亦蹙着眉说道,“实不相瞒,我遇事是没有叨扰鬼神的习惯的,可这一茬事……真真叫我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也不知是不是似那‘相由心生’的说法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好似同刘家村有关的所有事同人都脱不开这个‘风水禁忌’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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