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端来一个高脚粉彩果盘,盘中盛满了黄澄澄的枇杷,她好奇的问道:“小主,这折扇上都写了些什么呀?”
阿木尔将折扇铺平后,朗声念道:“明月清风无处藏,长楸古柏是佳朋;金簪丝扇两地居,廿六申时再相逢。廿六……廿六……”
阿木尔嘀咕片刻后,立马心领神会,她忙向佩儿问道:“这会子是什么时辰了?”
佩儿道:“回小主,已经是未时三刻了。”
阿木尔抚手叹道:“哎呀,怎都这么晚了!佩儿,你把这柄折扇搁到首饰柜里锁好,福子,你随我去趟宁寿宫花园。”
佩儿道:“小主去宁寿宫花园无非就是给喜鹊投喂点食物,给窝棚插点细木枝而已,这些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怎么这般火急火燎的?”
阿木尔盈盈地笑道:“不是我着急,是那棵柏树该等着急了!行了,我不和你详说了,今晚我想吃小糖窝头,你记得多给我蒸一些,福子,咱们快些走吧!”
佩儿双手捧着折扇,瞅着阿木尔那匆匆忙忙地身影,费解的嘟囔道:“柏树还能等急?成精了不成?”
宁寿宫花园和往常一样冷清,只是快接近古楸木的时候,阿木尔听到符望阁里传出阵阵清脆悦耳的竹笛声,那笛音悠游激荡,不绝如缕,宛若朱雀啼鸣一般。阿木尔走至符望阁,差福子守在下面望风,自己则循声攀楼,且听得那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就像是织女彩锦似的绵密高亢!笛声落毕时,阿木尔已走进三楼的明间里与心上人四目相对,绵忻注视着阿木尔,双眼笑成了两轮弯月,就连璀璨的黑眸都看不透彻了。
阿木尔羞怯地给绵忻行礼道:“见过瑞亲王。”
绵忻说笑道:“都是楸柏佳朋了,还需要向我拘礼吗?快些坐下。”
阿木尔微笑着落座后道:“不知王爷引我前来,所为何事?
绵忻道:“本王得知了一桩关于你母家的要闻,特地请你过来说个清楚。”
阿木尔有些担心,她的眉头微微一蹙:“我母家的事?王爷快快请讲!”
绵忻道:“皇上要整治吏治,已经命都察院对京中所有的官员进行明察暗访,令尊花良阿亦在查办的名列中。”
阿木尔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愁云般的阴翳:“我额祈葛不过是个五品小吏,上任以来也算是安分守己,为何朝廷要查办他?难不成是因为……”
绵忻道:“没错,就是因为买官,自嘉庆爷以来,我朝出现了许多白吃皇粮的贪官污吏,买官卖爵之风横行大清,为此皇上痛恨不已!所以便下达密令,要对这种现象予以严惩!”
阿木尔听罢,很是惆怅:“不知王爷能否为家父向处理此事的大人说上几句好话,只要能免除牢狱之灾,就是把财产全部捐给百姓也都在所不惜!”
绵忻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我能帮衬,早就着手去办了,只是眼下我府邸外有粘杆处暗中窥视,我若与朝中的官员联络,不仅帮不了令尊,反而会害了你们啊!”
阿木尔道:“对了,我进宫乃是由科尔沁郡王引荐的,他是咱们的部族首领,出了这种事情,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绵忻道:“眼下风声正紧,郡王府手里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何况眼下这多布济与我三皇姐对于庶子袭爵一事争持不下,这般焦头烂额之际,更是无暇理会令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阿木尔抚着耳珰上垂落的两颗黛青色珍珠,沉吟片刻道:“方才王爷是说庄敬长公主与郡王在袭爵之事上有所纷争?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绵忻道:“科尔沁郡王有一个丫鬟所出的庶子,三皇姐曾一力阻止将那庶子写入宗书,可眼下这多布济的态度变得十分强硬,铁了心要把这个孩子立为下一任的郡王。皇姐迫于形势,只得退而求其次,让我通禀皇额娘和皇上,请求在多布济病逝之后,可以返宫居住,避开宿敌的锋芒。”
阿木尔听后,淡淡的笑了笑,原先苦菊一般的脸蛋复又绽出无忧的红颜:“大清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嫁出去的女人还能回到天家先例,长公主这样的提议,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绵忻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但若不这样做的话,以后我这三皇姐可就要与这对母子短兵相接了呀。”
阿木尔的笑声就像是呖呖的银铃:“王爷,我似乎已经有解决王府承爵及家父买官的计策了,下个月要举办千秋节,命妇和公主都要进宫朝贺,还请王爷捎信给长公主,请她赴宴之后来碧螺亭里同我会面。”
绵忻道:“看不出贵人竟有曹冲之智,这么快便想到了解决的方法。放心,我一定会代你联络三皇姐。”
阿木尔道:“好了,咱俩难得出来见一面,就别一直讨论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听说这宫里人呀,常把这符望阁称为迷楼,穿门越槛一间连着一间,格局上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今天要不是你用笛声为我引路,恐怕我得要在这里困顿许久呢!说真的,你一个王爷怎会对这些竹弦曲乐如此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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