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庄的确实有些门道。
我逛了一圈后与他相遇时，他已经选中了第一块蒙头料。
这是一块黄梨色皮壳的毛料，微微透明，据说这种皮壳容易出阳色料，我看了一下价格，还真不菲，竟然要将近6位数。
在观气术下，我看见，庄国华挑选玉石时，那双微凸的眼睛上，竟然凝聚了一层朦胧光芒。
我不由想到了洪新秀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
看来我真是小觑这些人了。
虽然不是神通，不过，明物到了极致，已近神通。
以庄国华现在的功力，不可能完全看透皮壳下的玉质，不过，再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分石辨玉或真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诚如刚才的吃瓜群众所说，他赌石“从不开空”，然而，开空与否，和涨跌并非绝对关系。
比如，他以这双眼睛看见了皮壳下的种水和翠性都不错，却未必能够看清其中的绺裂棉絮，而后者，同样是决定一块玉石价值的关键所在。
即使如此，我也不得不收起一开始的惬意心情，免得阴沟里翻船。
背着手，我在一旁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的白眼中，飘然远去。
王哥三人尴尬地跟在我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心情想必焦急得很。
最后，还是丽雅开口：“关总，您、您要不随便意思意思，挑三块大的？”
我脚下一个趔趄，心想这是什么逻辑，禁不住哭笑不得地说：“算了，既然你们急了，那我就出手吧。”
王哥无语扶额，他的妹子则是露出了一脸的期待。
绕着这些石头转了一圈，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全然的大概。
在一块三十多公分高的“老象皮”灰白色山石前停下，看着牌子上小七位数的价格，王哥忍不住问：“关俞，你不会是想选这个吧？”
除了他们三人，偌大会场里，自然还有人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此时的我，在赌局开始后，第一次真正停下来。
似乎也认出了我面前的石头，跟在庄国华身边的万世龙投来的目光里，讥嘲之色更浓。
不仅如此，他还伸手作势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一拍。
我咧嘴一笑，对这个二世祖的智商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拍了拍身前的石头，我对王哥说：“不是我要选，而是艾瑞南。”
但我并未细说，只是加了一句：“老象皮容易出玻璃底，我看好这块。”
王哥双眼一亮，舔了舔嘴唇，立马让丽雅帮忙去办手续。
其实我也挺佩服王哥对我的信任的，一百多万的蒙头料，多问一句都没有就真敢下手。
当然，我也很佩服自己。
时间已经匆匆过了半个小时，在王哥将那块“老象皮”纳入囊中后，我终于下手，挑中了第一块份属赌局的石头。
树皮纹的山石，形同一个五指山，只是个头不大，而且皮很厚，所以，即使这是一块来自大家耳熟能详的大马坎场口的石料，价格也不高。
我拿出强光手电，抓起石头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便冲三人笑道：“就它了！”
“得乃卡皮的老料子，现在越来越难见着了。”
丽雅看了一下价格牌，刚过五位数，跟旁边那块百年老树墩子一样大的石头比起来，这更像一个搭头。
我看出她的心思，将石头塞到她的手里，忽悠道：“赌石嘛，赌的不就是一个‘险’字。花天价去赌，那不是冒险，而是犯傻。”
然而，我这句音量并不高的忽悠刚刚落下，耳边就传来一阵嘲笑。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熟人。
依旧是一身骚粉装扮。自然是冼氏集团鹅太子爷，冼子奇。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花痴？
“关总的话要是在十年前，还真是句道理。”冼子奇慢悠悠走来，身旁挽着一个同样我有些面熟的年轻女人，我猜应该是当时在瑰夏的生日晚宴上见到的某位太子女。
这个女人长得自然不差，而且在一席华贵的礼服的衬托下，更是高傲如孔雀，只可惜，那眼神，知道的清楚这是高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瞎子。
孔雀女虽然高昂着脑袋，不过，那白眼，还是在我身上觑了几圈。
我心中暗笑，瑰夏的威仪，还真是无人敢忽视呐。
“现在的赌石圈，谁不清楚，所谓的赌性，早已世移，你想零成本捡漏，还是淘地摊去吧。”
冼子奇这句话倒非全无道理，不过嘛……
我“呵呵”了两声，转身继续往第二个位置走去。
“关、关大哥……”王咏珊突然凑近过来，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一定要赢！”
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没有一点千金大小姐的娇蛮，还真难得。
“要不我们也打个赌？”我停下脚步，侧脸看她。
“啊？”王咏姗脚下顿住，小嘴微张，愣在了那里。
“讨不讨厌那个姓万的？”我笑眯眯地问。
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目光微闪，怂恿道：“那待会这一巴掌，就由你来打？”
闻言，王咏姗红润的小嘴张得更大，简直能塞进鹌鹑蛋了。
不过，在我的凝视下，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王哥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我的提议和自己妹子的反应都倍感不可思议。
无视他的目光，我朝小丫头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在一块皮壳乌黑光亮的石料前停下。
这是我选中的第二块赌石，个头足足有篮球那么大，上面爬着几条藤状松花，这是出绿的显着特征。
“松花”是翡翠内部或浅层绿色在皮壳表面的一种表现。
“以这松花的形状和渗透度，出大面积高绿的可能性很大。”我伸指摩挲着皮壳上的松花藤条，对王哥道。
“你说得有道理。”王哥先是点头，旋即话锋一转，压低嗓音道，“不过，这块料子我们之前也探讨过，松花上的绺太多了，几乎就是顺着这小松花走的，出绿是不难，但品质，恐怕高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只给出个刚刚六位数的价码。”
说完，他给了一个“要不再考虑考虑”的眼神。
我莞尔一笑，自信地说：“赌嘛，要的就是这种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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