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间夹了一枚硬币,朝着闯滩少年伸向地摊的手隐晦射去。
不见他的耳动,飞射而去的硬币便被其一个婉手轻易摘下。
少年目光凛冽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我。
对此,鬼裁视而不见。
我脚下轻踏,凭借高绝的步法,就在他回眸的瞬间,来到他的旁边,探手抓去。
然而,少年郎毕竟是个真正的内劲高手,身手比我厉害不少,后发先至,将自己刚才的目标抓了过去。
那是一尊高不到二十公分的三足青铜盖鼎,锈渍斑驳,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生坑气息。
除非眼力极为过人,不然,就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甚至还是在未上手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在心里给出正向判定。
我不知道他是否拥有这样的眼力,所以,乐于助人的我忍不住帮了他一把。
他显然非常感激我,毕竟,这是一尊战国时期的“黑名单”真品。
奈何这小子恩将仇报,抓住青铜盖鼎之后,空出的那只手朝我拍来内劲延绵的一掌。
我冷笑一声,早在他推掌之前,就已经脚踏玄妙,退到了地摊的另一侧,顺势将摊子上距离青铜豆并不太远的那个黑不溜秋的方石块捡起。
此时,方才看出我声东击西之计的众人,哪怕很多都遮住了面容,依旧无法遮掩住他们贪婪的气息。
区区一个摊位,竟然能同时出现令参与生死赌局的双方争先出手的两件奇珍,那么,第三件岂非已呼之欲出?
想必很多人甚至会认为,这个鬼贩摊子上的物件,是出自同一个生坑。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能出青铜器的坑,是什么概念?
这倒不全是瞎猜,毕竟,我已经“看”过了。
又深深看了一眼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鬼贩,我并未掩饰脸上的疯狂之色,舔着腥红的嘴唇,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盯死在那里。
被我的双眼洞穿的这片黑暗,如投了石子的平静水面,震荡起来。
紧接着,一道流光犹如陨石,破开黑色天幕,落在我的那只空手中。
“搭头。”那里,随流光出现而响起的这个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听这语气,他似乎并不慑于他人的觊觎,丢给我这个“搭头”,因而显得像是在打发乞丐。
我:……
神出鬼没、不曾露出真容的鬼裁低咳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我和白T少年同时朝他手上的香炉看去,只见插在里面的香支,已剩三分之一。
少年面色不虞地扭头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我则不急不缓,收好黑石块,朝黑暗中的鬼贩拱了拱手,怪笑着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这才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鸡血沁古玉挂件,一边往龙王滩更深处走去。
简约古朴却又灵动的雕刻线条,宛若远古的图腾。然则,我依旧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线条的寓意。
“神人蛇身,有意思。”我目光闪烁,垂首看着这块被盘玩多年的温润熟坑,呢喃一句,然后,陡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龙王滩的尽头。
那里,有什么令我心中悸动。
时间无多,我长长吁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收回当下。
刚才接连收了两件黑漆漆的玩意,不免有人对我失去了兴趣,转而投入围观少年的阵营中。
像他这种秀色可餐的少年郎,千万别弯腰。
我腹诽一句,乐得安静。
好吧,就这鬼地方,一直都很“安静”。
青铜礼玉、陶瓷字画、竹木牙角……其中还不乏文物级别的存在,甚至,还有国字号混在其中。
至于我手上的,呵呵,忽略就好。
满街珠光宝气,只在最开始迷了我的双眼一瞬,此时,能入我眼的,已然寥寥。
观气术运转到极致,我发现,这个爵门秘术在鲛珠和半步神念的加持下,居然有了突破的迹象。
李老头曾说,观气术修至大成,能见鬼神。
如果是在以前,我会以为,“鬼神”二字,所言不过是被“位格”化的存在。
也就是所谓的“神(鬼)格”。
然而,观气术大成境界“能见鬼神”四字,绝非仅限于此。
老家伙当初在说这些时,神神秘秘,不愿言尽的就挤眉弄眼,连我都被搞糊涂了,所以,这个结论是我自己推敲总结出来的。
只可惜,现在的我,离这种境界仍差十万八千里,就连李老头,也远未窥见大成境界一隅。
大约还剩下五分钟的样子,闯滩的少年终于选定了第三件斗品。
“大明康熙年制斗彩鸡缸杯?”一个戴着斗笠的吃瓜群众看见白T少年从一堆瓷器中,将其中那尊“平平无奇”的斗彩鸡缸杯拿起,翻看底部的款式,禁不住惊呼出声。
“这……特么就是一眼假啊,难道这小子也是个绣花枕头?”
“不至于吧,他刚才淘的两件斗品,我看都开门,应该是很有眼力见的,不然,怎敢来闯滩?估计他现在也就是看看,还没选……靠,真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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