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且皮肤很白的那位一身灰布麻衣,眯着眼睛,一直在念诵经文。
刚才向睡衣老者汇报情况的是七位中年中站在最左侧,瞧着也最年轻的一位。这个人就算穿的体面,收拾的也算利落干净,但言谈举止总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
“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学生个人觉得,这无非就是那个叫张丰宇的家伙故弄玄虚的障眼法,想必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把行动做的更隐秘一些罢了。”
睡衣老者擦了擦手走到圆桌前拿起刚沏好的茶就喝,一大口下肚后皱眉道:“我说老郑,这就是你说的藏了好多年的西湖龙井?喝着也就那么回事吗。”
被唤作老郑的黑胖老者抬眼看了眼睡衣老者道:“都像你这么牛吞牡丹,给你人参果你也吃不出个滋味来,白糟践东西。”说完也不见他手上如何动作,竟然就隔空把睡衣老者手中的杯子给拿了回去。
睡衣老者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什么山珍海味还不都是一样的滋味,倒不像你,就算给你碟咸菜也能吃出个境界来,这个……叫什么来着?哎,老李,你说说啊。”
白瘦老者微微睁开眼:“这叫生活。”
睡衣老者听到这话却嗤笑一声:“屁的生活,这叫矫情,对不对啊,老郑。”
黑胖老者被嘲弄了也不生气,反而轻哼一声笑了笑。
其他七个中年人默不作声的站在花园里,既不敢说话,也不敢跟着笑,一个个紧绷着脸在那活受罪。
睡衣老者丢下手中的手巾,走到那七人近前,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在队尾站定:“二十年前,你们还都是学堂里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说过,凡事做事都要掌握个分寸,都要遵守个规矩,可谁曾想,过了二十年了,你们长大了,出了学堂进了社会之后便悟出了自己的道理,非但忘记了我教给你们的分寸和规矩,反倒是处处跟分寸过不去,和规矩对着干,怎么样?到头来什么结果呢?”
七个中年人,最小的也得有四十出头了,可在这睡衣老者面前一个个却噤若寒蝉,不敢有半点不恭顺。
见他们都不说话,睡衣老者抬手扶住其中一人的肩膀道:“郭思洋,你在欧洲和那帮老贵族在一起呆久了,是不是觉得祖宗的传统让你丢脸了?”
名叫郭思洋的中年男人冷汗瞬间下来了,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足足比睡衣老者高出去一头,却被这么轻轻的一扶肩膀给震住了。
郭思洋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事,但既然老人说了,那便是他做错了,于是当时扑通一下就双膝跪地道:“请先生教诲!”
睡衣老者愣了一下,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浑身颤抖的男人他冷笑了一声后转头对黑胖老者道:“老郑,郭思洋是我的学生吗?”
黑胖老者正重新沏茶,听到这话幽幽的说了句:“第三学堂综合成绩排名第一,郭思洋,少年英才。”
听到这样的评价,跪倒在地上的郭思洋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头压的更低了。他眼睛瞪得很大,眸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衣老者似乎想起来了:“哦对对,我就说嘛,我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可惜了,当初劝你不要去欧洲,你却偏偏要证明自己,结果怎么样呢?从那些贵族老杂毛手里讨到便宜了吗?”
郭思洋不敢回答。
但有人替他回答。
这个人就是之前向睡衣老者汇报张丰宇一行行动轨迹的那个男人。
他轻声道:“郭老板原本是打算用五年的时间盘活咱们在欧洲和南非的能源产业,可动作太大,被英国人和德国人提前察觉了,于是就变成了一场资金消耗战,几十亿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冒出来,但好在最终是咱们赢了,所以现在欧洲区域的两千多座避难所里有一大半是我们的能源产业在负责运行基础循环系统,原本到这里,一切顺利的话只要一句话的功夫,欧洲就会被炸上天……但郭老板显然太自负了,居然自己扩展了自己的势力,让那帮贵族察觉到了问题,于是焰火大会没看成,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足足亏损了七千多亿,几乎要把咱们用了三十年在欧洲赚到手的成本全都砸了回去,呵……不得不说,郭老板还真是个商业鬼才啊。”
睡衣老者称呼郭思洋原名,可这个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油腻的男人却称呼郭思洋为郭老板,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可谓直接。
郭思洋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欧洲的失败已成定局,不是他靠着激烈抗辩或者多找些借口就能摆平的。
睡衣老者听完这段话后回头看了眼那油腻男,面容平淡。
油腻男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睡衣老者轻哼一声,跟着笑问道:“园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冷嘲热讽你这些个学长学姐了?”
被唤做园子,油腻男一点也不惊慌,他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就事论事,您也甭往心里去,我想,郭老板肯定也不会觉得我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伤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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