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书在外面转悠了一圈，成功将自己身上的即视感发挥到最大，所有对他有印象的人看见他的第一眼虽然都会冒出疑惑，但等到回过头再思考时脑袋里就只剩下不断转圈的圆环。
裴轻殊？还是裴轻书来着。
“还好，对付这种普通人都不需要太过上心。”和人打过招呼，裴轻书扯着笑脸走进拐角中，藏在宽大袖口下方的伤口还在一点点向下滴血。
队伍里那几个家伙都像是被桑珏的黑雾标记了一样，没有那种大范围的污染已经很难改变一些什么了。对于已经被污染完全的路安景和姜行，裴轻书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剩一个孙清一。
将孙清一的脑子也修改完全过后，就算桑珏对他的存在有蛇美女困惑也会潜移默化的被身边人影响，那种被周围所有人当做神经病的孤立感可是很折磨人的。
虽然它对人类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大多数的人混进人群混进多数里不都是为了寻找那个所谓的认同感吗？
这边的任务结束了，估计队伍也不会在这里久留。只需要修改一点点人的大脑就好，剩下的时间去给主神大人收集一点人类世界的资料好了。胜券在握的裴轻书将指尖擦过伤口，原本还在往外泌出血珠的伤口瞬间被抚平，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往外走了两步，忽然豆大的雨滴将他砸了个猝不及防。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往衣服里面钻，本来就厌恶潮湿的裴轻书瞬间像是炸了毛一样缩回了有遮挡的地方。
他抱着手臂尽量让雨水避开他的身体，看着没有一丝一毫要停止的雨帘，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啧，让人讨厌的雨水。”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狼狈，桑珏去自己房间里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再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家里的几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不会注意到这边，于是正大光明的盯着沙发看。
正好坐在那个位置的裴轻殊被这份目光锁定，心里虽然清楚她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但还是不自觉将背挺直了一点，膝盖并紧双手放在膝盖上。
可惜他平常的行为走姿就已经够板正了，再挺直也挺不到哪里去。
过了一会，那道视线依旧是落在他身上，让裴轻殊都开始忍不住怀疑桑珏是不是因为能看见他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转头。桑珏就这样看着他的小动作，见这人终于不装死了挑了挑眉，感受了一下旁边两个房间内流动的流动的异能，朝着裴轻殊说道：“过来。”
裴轻殊讶异地指了指自己，似乎不是很相信刚刚被喊的是他，桑珏轻轻点了下头，随后也没管他是否跟上转身进了房间。
裴轻殊有些激动，险些脚下一空掉到楼下一层去。他还以为这种情况出现之后他就不会被任何人看见了。
房门已经关上，但裴轻殊现在是灵体所以墙和门对他而言都没什么作用，所以直接从门上融了进来。
屋内倒水准备开始说话的桑珏：好惊悚的一幕。
“你看得见我？”对于进女孩子房间什么的，对裴轻殊而言难度还是太高了一点，于是他就只是站在门口有些拘束的问道。
“嗯。”明知道这家伙碰不到，但桑珏还是很正常的给他倒了一杯水，仿佛他还是一个正常人。只不过她的话过于开门见山，让裴轻殊一时间都跟不上思绪，“你准备怎么办？”
“啊？”
“那个假冒产品。你准备怎么处理？”桑珏指了指门外，虽然裴轻书还没回来，但是这个动作足够让别人知道桑珏说的是谁了。
“我在尝试夺回身体。抱歉，当时给他们钻上空子了。”裴轻殊的灵魂还保持着之前受伤时的狼狈姿态，血珠凝成一颗颗的飘在他身边，大半张脸已经被猩红覆盖，没出血的伤口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之前说的内容作假了？被拽进去的时候。”桑珏心中大概有了猜测，但出于对那玩意的不信任，她还是仔细求证了一下。得到裴轻殊肯定的答复了之后，桑珏歪头看了对面的灵体一眼，随后端起杯子：“你那时候动摇了吧？看见谁了？啊……好像猜到了。”
应该是那天一起遇上的那几个。
裴轻殊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些怒火。自己记忆里的战友被修改成那副不成模样的样子，让他万分的想将那人碎尸万段。
但是可惜，对方的灵魂的强度还有精神力都不是目前的裴轻殊可以碰瓷的，尝试了几次之后倒是让他身上的伤口更多了。
“很正常，毕竟对方是神明的眷属。”桑珏看着杯子，语气不咸不淡，“那天晚上让你去看月亮，就算你没被月神看见，但你的身上应该还是留下祂的气息了，所以才会选中你。”
不然直接选孙清一就好了，他那么弱直接随便拿捏啊。
说到底，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啊。想通了这一点的桑珏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摆了一道，有些不满。
从桑珏的视角来看，裴轻殊灵魂的状态很不好，按理来说灵魂是不会出血的，但是裴轻殊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朝着空气里输送圆球形的血滴。等到灵魂的血液被榨干了，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还有一个桑珏比较在意的地方，为什么裴轻殊的灵魂越来越淡了。并不是变得透明那种淡，而是逐渐接近白色的那种淡，就好像逐渐失去自己的颜色了一样。
代表逐渐变淡了就会被替代吗？还是这只代表了污染？毕竟世人描写的月亮的不都一直是莹白色这种词吗？
“我之前也觉得这是污染的程度，或者是被替代了。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像。”裴轻殊看见自己那双已经变成了冷白皮的手，笑的一些无奈，“可能你看起来不太明显，但我已经能感觉到褪色停止了。”
“我想，他代表的应该不是什么被人替代，而是被人遗忘的程度吧。每当有一个人遗忘我，我就会失去一点颜色，直到彻底消失。”
肉体的死亡不是终点，灵魂的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吗？桑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在裴轻殊震惊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需要暂时留着他，你还能维持这样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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