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白薇薇气若游丝,指尖却还死死抠着王英的肩头,“别管我,带李静走……”
王英不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些,玄色披风扫过路边的野草,惊起一片飞虫。李静跟在旁边,看着白薇薇垂在王英身侧的手,那只曾想取她心的手,此刻正因为失血而泛着青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前面有间破庙。”李静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先去那里避一避。”
破庙里积着厚厚的灰,王英小心地将白薇薇放在草堆上,刚要去撕自己的衣襟给她包扎,就被白薇薇攥住了手。她的眼亮得惊人,像是燃尽前最后的火苗:“王英,我问你……那日在肖阳府,你挡在她身前时,有没有……哪怕一瞬,想起过我?”
王英的心猛地一揪,他看着她唇上的血迹,想起百年前那个雪夜,小狐狸蜷缩在他怀里,用毛茸茸的尾巴替他暖手的模样。喉结滚动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有。”
白薇薇突然笑了,笑得咳出了血沫:“那就好……”她松开手,指尖无力地垂下,“我不欠你了……”
话音刚落,庙门“哐当”被撞开,白衣树妖带着一股腥气闯进来,利爪直指李静:“逃不掉的!”
王英立刻将李静护在身后,拔剑迎上去。可他刚与树妖交手几招,就被一股蛮力震得连连后退——树妖的妖气竟比刚才强了数倍。
“它吸了兰妃的精气!”李静突然喊道,她看见树妖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泛着与兰妃同款的珠翠光泽。想来是兰妃见事不妙,想与树妖同归于尽,反倒被它吸了修为。
树妖狞笑着扑上来,王英举剑去挡,却见树妖的利爪突然转向草堆上的白薇薇。“小薇!”王英目眦欲裂,想回护已来不及。
就在这时,白薇薇突然睁开眼,周身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她竟硬生生扯断了自己一条狐尾,用妖力凝成一把红刃,掷向树妖后心:“我看你敢动他!”
树妖惨叫一声,转身就要扑向白薇薇,却被突然赶到的浮生冻在原地。冰蛇缠上树妖的脖颈,浮生的声音冷得像冰:“扰了本神的清静,找死。”
冰刃穿透树妖心脏的瞬间,白薇薇的身体晃了晃,彻底晕了过去。浮生瞥了眼草堆上气息奄奄的狐妖,又看了看王英怀里的李静,冰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快不行了。”浮生丢下一瓶丹药,转身就要走,却被李静拦住。
“等等!”李静捡起药瓶,又看了看白薇薇苍白的脸,突然将药瓶塞给王英,“你照顾她,我去找太医。”
王英一愣,李静已跑出了破庙。月光落在她奔跑的背影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破庙里,王英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喂给白薇薇,指尖触到她冰凉的唇,心里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浮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嗤笑一声:“凡人就是麻烦。”
可他没走,只是靠着门框,看着月光一点点爬上白薇薇的脸。冰蛇在他脚边打了个哈欠,似乎也看明白了什么——自家主人嘴上嫌麻烦,却在这破庙里站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李静带着太医回来,却见破庙里只剩下王英和白薇薇。浮生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门槛上结着一层薄冰,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光。
太医诊脉后,捋着胡须道:“这位姑娘伤及根本,需得好生静养。只是……她这体质,倒像是……”
“她是青丘狐族。”李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太医只管开方子,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王英猛地抬头看她,李静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只是轻轻拂去白薇薇鬓边的草屑:“她救过我,我不能不管。”
阳光透过破庙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带着一丝暖意。远处的皇城已经响起早朝的钟声,而这间破庙里的人,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比恩怨更重要的东西。
白薇薇醒来时,破庙的梁上正落着只灰麻雀,歪着头看她。她动了动手指,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拼过,疼得倒抽冷气。
“醒了?”浮生的声音从庙门口飘过来,他手里把玩着块冰棱,阳光透过冰棱折射出七彩的光,落在他冰晶般的脸上,竟柔和了几分。
白薇薇别过脸,懒得理他。这万年冰神,从前见了她就翻白眼,如今倒天天守在破庙外,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的尾巴。”浮生突然开口,冰棱“咔嚓”裂了道缝,“青丘狐族断尾,百年内修不回来。”
白薇薇摸了摸身后空荡荡的地方,心口像被针扎了下:“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浮生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但你用断尾的妖力救了那凡人,蠢得可以。”
白薇薇猛地坐起来,草堆硌得她后背疼:“我乐意!总比某些石头,活了万万年,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强!”
浮生的背影僵了僵,没回头,大步走进了晨光里。冰蛇从他袖中探出头,吐了吐信子,似乎在嘲笑自家主人又被说中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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