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合十,接着说:“今日得遇当今真龙天子,不胜荣幸,临别之际,贫尼为皇上奉上一副偈子,请皇上自行参悟罢。”
说罢便让人取来纸笔,一条小蛇盘旋而上,“了欲”并住双指向前一点,那小蛇便用尾卷住笔,写下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业火燃高墙,踏踏马空行。金镛铜驼寂,西南锈九鼎。”
众蛇哗啦啦退走,“了欲”往后一倒,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脑中传来“可以睁眼了”的话语,璎珞重新张开眼睛,一双圆瞳迷茫地看向周围,才想起什么般腾地跳起来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儿!”
嬿婉试探道:“璎珞姑娘,还记得方才发生什么了吗?”
璎珞作出一副迷糊的样子:“奴婢明明伺候皇后娘娘到了凉亭,怎么突然到了此处?奴婢的头怎么,这么晕啊……”
见她作势要倒,皇帝一挥手:“把觉情和璎珞扶到里面的房间,传太医来。还有,把这两个奴才立刻押回宫中,打入慎刑司!”
又对如懿道:“你放心,朕就是把他们二人打死,坏了自己的仁德,也会顾及你的名誉。”
如懿正沉浸在皇帝的爱意中,此时也顾不得凌云彻和容佩了,只对皇帝娇俏一笑,道:“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臣妾最喜欢皇上说‘你放心’三个字,有了这三个字,臣妾在何处,都会安心的。”
皇帝一阵恶心,求助地望向皇后,皇后视若无睹,只道:“皇上,这偈子既是这百岁柳仙所写,有些神异,若有谶语之类,臣妾不便在此,还是与炩贵妃回避吧。”
嬿婉如蒙大赦,忙道:“皇后娘娘说得是!”
皇帝只得目送莫言、容音、嬿婉与匆匆而来的江与彬进去了,又对如懿道:“你就在屏风后回避吧。”
如懿自觉特殊,娇俏地歪着脸觑了皇帝一眼,施施然走了。
几名御前侍卫这才放松戒备,进忠将那写着偈子的字纸捧起,奉给皇帝。
皇帝让御前侍卫都过来看看,这偈子是何意。
御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不敢说话。
眼看皇帝面色愈发阴沉,玛清阿硬着头皮道:“皇上,这‘金镛城’乃是河南四镇之一,传说魏晋时废妃皆安置于此处。铜驼亦为魏晋典故,《晋书·索靖传》中说,靖有先识远量,知天下将乱,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之后西晋果然发生八王相争,其后晋朝国力空虚,又有五胡乱华之祸,铜骆驼果然倒伏荒地荆棘之中;而这‘西南’二字,五胡中的氐族便在西南川蜀之地,可是前边两句是什么意思,连起来又是什么意思,奴才无能,就不知道了。”
里边江与彬也是心中忐忑,向容音禀报道:“璎珞姑娘没有大碍,不过是有些劳累虚耗,歇息一番,再烧些纸钱香烛,把仙家送远些,便无事了。觉情师太,惊怒交加,急火攻心,微臣会开些疏散的药,只是这症状虽不严重,但若师太因此事落了心结,情志不舒,长此以往,只怕微臣也力有不逮。”
嬿婉安慰容音:“想来那位了欲师太是得道的大仙,今日附体也是主持公道,觉情师太和璎珞姑娘应是无事的。”
此时璎珞在心下默默感谢蛇兄蛇弟蛇姐蛇妹的帮助,又给香云发了条“辛苦了”的消息,许诺她自己会想办法拿肉食来甘露寺后山给众蛇吃大餐。
香云则有些遗憾,魂体的力量到底差了些,没有做出更好的效果。
“元一大人说后世有一种可以平地起烟雾的法宝,叫什么干冰的,可惜鬼差不能干预外界,也不能用此物。”
那边容音与嬿婉说话间,却听耳边传来轻声呼唤:“皇后娘娘……”
容音转头,见意欢坐起身来,就要下床行礼,忙道:“免礼,师太歇着吧。”
意欢点点头,闭上双目,任眼泪肆意流淌。
她默默流泪片刻,才开口道:“贱妾今日之祸,虽是小人心窄,终究是因贱妾身入佛门,却未完全斩尽前缘之故。如今既已枉担虚名,贱妾恳请皇后娘娘,废除贱妾一应封号位份,让贱妾留得清白一身,终老青灯古佛之侧。从此世间再无舒嫔意欢,只有姑子觉情。”
容音道:“那两名奴才已经被打入慎刑司,有本宫在,谁敢因今日之事对你言三语四?你今日受了委屈,忿怒未平,是否再歇息一阵,待心平气和时,再想想?”
意欢道:“贱妾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贱妾曾自负待皇上情真,但贱妾所谓真情,不过是水中之月,只打动了自己,可是皇上,不但因贱妾曾为太后所荐屡屡提防,还将贱妾当成他人替代,待贱妾亦不过镜中之花,贱妾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却不料白白成了皇上与娴答应的棋子。既然如此,贱妾也没什么可负疚的了,不若就此彻彻底底丢开手去。”
嬿婉眼观鼻鼻观心当没听见,容音对赵一泰道:“去请皇上来一趟,说本宫有事与皇上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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