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他们还没有取出火折子,又是落得老白一样下场,好像杀手就站在身边。这样一来,众人再不敢点火,不知敌在何处,不由得人人自危,惶急之下,大喊大嚷,宣泄心中恐惧。苏岩略一沉吟,已有了主意,提气喝道:“把姓云的,姓赵的,姓叶的统统给杀了!”
众人听他喊叫,立时省悟:“这些人是搭救云无心他们的,把云无心他们杀了,这些人便不战自乱了。”几人齐声答应,摸索着向叶枫走来。叶枫知道自己有救,懒得把这几人放在心上,倒是余冰影无声无息,不知生死,甚是担忧,反手往背后摸去。
她脸颊湿湿的,似是浸泡在水里,泪水不停从眼眶流出。原来适才滴入他颈内的水珠正是她的泪水。她在为谁流泪?是在懊恼自己刚才心慌意乱,失了准头,没能一剑将他刺死?叶枫低声说道:“影儿,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刺我都行。”
那几个杀他的人还没有奔到近处,便接二连三发出惨呼声,给人砍翻在地,竟无一生还。叶枫心中奇怪之极,猜测救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西门无忌虎视眈眈,就等云万里沉不住气,抽调人手增援云无心,便趁虚而入,端了云万里的老巢。云万里何等精明,岂会跟着西门无忌节奏翩翩起舞?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三个人来:“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也只有他们如此热衷于玩弄平衡权术,既不让西门无忌势力过分强大,影响到他们统治地位,又不让云万里那一方过分弱小,起不到牵制西门无忌的作用。总是各种势力之间越是平衡,大家都有求于他们,听他们指挥,他们位子就坐得越安稳。”
一人斜刺里奔将过来,伸手去抓他的衣襟,那人没料到他身上背着余冰影,只觉得入手沉重,一时竟提不起来,不禁骂道:“他妈的光吃饭不拉屎,重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叶枫悠然道:“你不把我小师妹一起带走,我宁愿死在你面前,也休想我跟你走。”那人怒道:“他妈的你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他说话始终压低嗓子,口气生硬笨拙,刻意掩饰自己,免得旁人知晓身份。说话之间,他双手乱抓,双脚连踢,把逼近的人抛了出去,踹得老远。叶枫缓缓说道:“随你便啦,你要么救一双,要么拍屁股走人。”那人无可奈何,道:“他妈的你是我爸,我听你的好不好?”提起叶枫和余冰影,往外冲去。
走出数步,眼前剑光闪动,一把长剑向他刺来:“把命留下!”来者正是苏岩。那人哼了一声:“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么?”抬手一巴掌掴了过去。这一掌不仅打掉了苏岩长剑,而且把苏岩掴得翻了个跟头,无论说话方式,出手轻重,都好像老子教训儿子一样,既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真正下重手。
苏岩好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颤声叫道:“是……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在这里?”那人冷冷道:“你最好管好你的那张烂嘴,否则后果很严重,听明白了么?”提着叶枫俩人,掠过苏岩头顶,众人纷纷拦截,却如螳臂当车,自取灭亡。那人宛如在水中游动的大鱼,吃了苦头的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出来。
叶枫苦斗多时,早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此时骤然放松下来,只觉得四肢百骸似松散开来,倦意涌了上来,意识渐渐迷糊,眼皮似给手指头用力按住,睁也睁不开,就想大睡一觉。恍惚之中,见得赵鱼,云无心也被搭救,心中再无牵挂,越发睡意朦胧。
那人提着他们,奔出花厅,拔地而起,跃上屋顶。上面的人已被杀散,只有一只大鹤孤零零站在空旷的屋顶上,任凭风吹雨打,屹立不动。那人把他们放在鹤背上,又取出一根带子将他们跟大鹤绑在一起,省得到时在飞行过程中,神智混乱的他们会从鹤背坠落。叶枫忍不住问道:“你要送我们去哪里?”
那人笑道:“天地之大,何愁无立足之地?一个人若是不要太讲究,太挑剔,无论在任何一个城镇,村庄,他都可以活得很潇洒,很知足。”一拍鹤背,挥手笑道:“我希望你这次选对了路,保重!”大鹤腾空而起,驼载着叶枫和余冰影冲进风雨之中。叶枫回望渐渐消失的宅院,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当真恍如隔世,更加头昏脑涨,不由得眼皮合拢,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耳里已经听不到风雨声,倒是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将他渐渐唤醒。叶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耀眼的刀光,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他喉咙上。明亮的刀身上刻着“华山派余冰影”六个小字。
余冰影躺在他对面,她嘴唇干裂,双眼深凹,眸中黯然无光,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像极了一朵已经枯萎,即将凋谢,浇灌任何养分都无法救活的花。叶枫见她萎靡颓废,知她命不长久,不禁心中悲恸,泪如雨下。余冰影道:“你终于醒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叶枫道:“现在你可以杀我了。”余冰影却抽回了匕首,叹一口气,道:“我可能捱不过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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