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沉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今日元春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这个弟弟真得是太令人寒心了。
继位之前，他搞出来的那些小动作，自己都已既往不咎。
没想到他不说感恩戴德，老老实实做他的王爷，反而变本加厉，居然做出这种丢尽祖宗颜面的事情。
只为了抢走自己的皇位，就敢向尔等小族纳岁币！
他置这几年来在边关牺牲的将士们于何地？
置无辜的百姓于何地？
虽然李湛并不觉得李鸿此举一定能够成功，但绝对也不能放任不理。
元春见李湛的脸色阴沉沉的，知道他定是在想着如何对付顺亲王，自己继续留着也没什么用，更何况，愉妃一会就端着新做的点心来了。
“事情都说清楚了，那臣妾也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起身要走。
她刚一转身，就听见李湛在她身后轻唤了一声“春儿。”
元春脚步一滞，只听他又说道：“陈将军为国效力，功在千秋。
朕自然是要对依依好一些。”
元春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们这些做姐姐的，也会多让着愉妃妹妹的。”
李湛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向最懂事了。”
元春颔首回道：“陛下再没别的事，臣妾就告退了。”
元春刚走出大殿，迎面就遇上了过来送点心的愉妃。
她冲陈依依点头笑笑，陈依依昂着脖子行了个礼，两人都没说话，便擦肩而过了。
元春既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李湛，她觉得也就没什么自己能操心的了。
她相信李湛有办法破解此局，既然之前李鸿赢不了他，那现在也赢不了。
秋末冬初，万物凋零之际，京中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
顺亲王李鸿的府里不仅搜出了他与西戎勾结的信笺，还在暗室里发现了他私制的龙袍。
消息一经走露，京中百姓议论纷纷。
“这顺亲王是想要自己当皇上啊！”
“可不是嘛，不然他做龙袍干什么啊，听说还是顺亲王侧妃大义灭亲，才在暗室里搜出来的呢。”
“要我说，这顺亲王可够坏的。
当今圣上是太子名正言顺继的位，顺应天意。
这样他都敢起了谋逆之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要不怎么说他坏呢。
光是谋逆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勾结西戎，答应事成之后年年纳岁币呢！
当我们的将士都白死了吗？”
一时间，大街小巷，酒店茶馆，议论最多的就是此事。
顺亲王已经经由百姓口耳相传，被钉在了耻辱架上。
此时的天牢里，披头散发的李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再无回天之力。
他竟想不到，自己的好事居然坏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李鸿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动手，掐死这个卖夫求荣的女人。
只可惜贺氏为自己操劳一生，如今竟也得不到善终。
就在顺亲王府被查抄出龙袍的那一瞬，贺氏本来还不屑的神情立刻就僵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贱女人，冷笑了一声，留下一句“梁佳苑，你会有报应的！”，就趁人不备撞柱而亡。
如此刚烈的妻子，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一想起贺氏，李鸿的脸上就露出凄哀之色。
“你此刻在想什么？
可是在后悔？”
李鸿忽然听见了李湛的声音。
他猛一抬头，李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成王败寇，有什么好后悔的？
若说后悔，我只后悔当年把你扣留在御书房的时候还是太心软了。
竟然只想着废了你，而不是杀了你。”
李湛看着如此嘴硬的弟弟，倒也不觉得意外，如果此时他服了软，倒真不是他认识的李鸿了。
李湛说道：“你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醒悟。”
“哼，醒悟？
我有什么好醒悟的？
你不过是仗着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又早生了几年占了先机罢了。
不然论能力、论才干，你哪一点能胜得过我去？
若是给父皇机会重新来过，他定不会立你为太子。
你这个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李湛被李鸿这句话气笑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卑鄙小人。
李鸿见李湛唇边的冷笑，忍不住骂道：“你利用一个女人嫁祸给我，你不卑鄙谁卑鄙？
你可别说你不知道那些书信还有那个龙袍到底出自哪里啊？
我竟想不到一朝天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李湛这下真得笑了，他的笑声在天牢里久久回荡。
气得李鸿大骂，“笑什么笑？别笑了！”
李湛好容易止住了笑，他沉声说道：“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我没有利用任何人，若非说我利用，那我就是利用了你想要贪图这天下的野心！
你若没有贰心，也不会让我的人跟踪到西戎的间谍。
虽然那些书信和龙袍都非你所为，但是你敢说你没有作出此等通敌叛国的罪行吗？”
李鸿撩开自己额前的乱发，恶狠狠地盯着李湛说道：“果然就是你！
是你伪造证据陷害我！”
李湛轻蔑地笑道：“如你所说，成王败寇。
如今你已经关押在天牢里，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念在你我二人兄弟一场，我不过是过来听听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要留在这世上。”
李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冷笑一声，“遗言？你不配！”
李湛也不生气，反正人都要死了，也没必要和他置气。
若是自己真得生了气，反倒如了他的愿。
李湛说道：“既然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就听我说两句吧。
好歹让你做个明白鬼。”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
李湛轻笑一声，“你没有发现你府上近几年来，除了梁侧妃，其他人再无所出了吗？”
“你什么意思？！”李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企图伸手揪住李湛的衣领。
但是李湛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退后一步，拉着李鸿的胳膊一推，将他重新推到地上。
“我的意思是，李枫和李霏，都不是你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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