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京市区到安泰县城，小轿车要跑十八个小时。
陈茂海一个人开车子，是想学安泰江老板。
江老板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搞事，一个人跑一路，陈茂海想感受一下什么感觉。
感受很强烈，累得要死。
从昨天下午五点开始上路，跑到晚上十一点到文水市，跑不动了，睡到今早天亮。
从今早七点到这会儿傍晚七点，中间在路边睡了一个小时午觉。
陈茂海觉得这一趟是没苦硬吃。
江老板晚上搞事，开了一夜车回到了兰城。
他才二十六岁，可自己已经四十岁了，身体上跟江老板没法比。
情报不准吧，江老板真是一个人？
对方在现场的人有七八个，但警方这两天抓的那波人有几十人。
就是说，江老板要是逗留一会儿，就被几十个人包围了。
据说长短喷子收缴了七八杆，一米长的大砍刀装了几麻袋。
可江家兄弟一个人拿着一把手枪，这小子值得货车司机们追捧。
陈茂海追捧到安泰县来了。
西北小县城，街道，建筑，两边街铺，街上的行人车辆，比他想象的还落后。
二十年前的西京市比这儿都繁华，这个县城建的楼房超不过六层。
江老板非要在这个小县城落脚扎根，他到底图什么啊！
他完全可以跟着他亲姐去京都。
十年前，陈茂海就跟兰城江艳有交往。
这十年时间，江艳找失散亲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儿跟江老板好好聊聊跟江艳的交往。
陈茂海随便问了一个路人，车子往鼓楼方向开。
远远看见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鼓楼下的空地上。
陈茂海往前走几步，看清楚了这辆车牌号，嘴咧一边笑。
江老板故意把车子停在这儿，让他看见，让他把一模一样的桑塔纳轿车也停在这儿。
两辆车并齐停一块，看上去是一对亲密兄弟。
陈茂海走着去江老板的鼓楼西街菜铺。
堵住一个妇人问：“大姐，打听一下，你们这儿的鼓楼西街怎么走？”
妇人手往西街一指：“前面这条街就是鼓楼西街呀。”
“哦，有个江老板的菜铺就在这条街里？”
“你说开小车的江老板么？”
“对，他开着一辆小车。”
“就在这条街里，往里面走，江山菜铺。”
问清楚地方，陈茂海晃着肩膀往鼓楼西街走。
肚子咕噜噜叫。
陈茂海忍着肚子饿，是想和江老板一起吃一顿晚饭。
【鼓楼江山菜铺】
蓝色牌匾油光锃亮，看上去是刚挂上去的。
七点这会儿天还没黑，铺子里出出进进人不少。
说是菜铺，柴米油盐豆子调料一应俱全，一位漂亮的姑娘手脚麻利招呼人。
陈茂海站在一边看，听姑娘声音，应该是昨天接电话的人。
恍惚间，陈茂海觉得回到了十年前。
八七年，自己就是在西京市开一间杂货铺，一年一个样，五年后有了海天工贸公司。
第十个年头的现在，他手里随便拿出来一百五十万。
这笔钱装在一个大箱子里放在车子后备箱。
再过十年，江老板绝对比自己体量大。
陈茂海一进门，刘阳阳就注意到了他。
一波顾客打发走，刘阳阳看他站在门口旁边不动，赶紧问：“大哥你不买东西吗？”
“姑娘，我找你们江老板，昨天下午我打过电话，应该是你接的，我叫陈茂海。”
刘阳阳眼睛瞪大。
“您就是西京的陈总？我小表叔说你快来了，就在后面院里等你，我给你叫他。”
刘阳阳转身从后门出去，陈茂海听见她大声喊小表叔，陈总已经来了。
江山从后面院子几步进了菜铺，一脸乐呵：“陈总，我估摸着就是这个点，你的小蜜呢？”
“今儿我一个人。”
江山一脸吃惊。
“陈总，你一个人从西京来的？”
“从昨天下午五点出发，开到文水市不敢跑夜路了，站了个脚，今早从文水市开到现在，肚子饿了，有啥吃的？”
“我嫂子做的手擀面，泼一勺葱油，沙瓤西红柿炒鸡蛋浇头，我就好这一口，不知道合不合陈总您的胃口？”
“江老板，我们西京人爱吃面，你应该知道。”
“那陈总就别客气。”
穿过菜铺隔间，进了后面院子。
下过一场雨，地上潮乎乎一股泥土味。
“江老板新买的院子？”
“租的，听房东的意思，我出的价要是合适，她愿意卖给我。”
陈茂海嘴上乐呵：“江老板在这个小县城买院子，随随便便吧？”
“那要看谁愿意卖了，有这种院子的人，都当了干部或者正经工人，单位分了楼房，他们觉得院子用处不大，要么租掉要么卖掉。”
江山领着陈茂海进中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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