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诗书在腹,颇有文才,俯首略看一看,不由面露微笑,左手轻抚颏下黑须。“端王,前来一看!”
端王赶紧趋步近前,仔细看去,那白龟背上赫然现出四个篆字:
“天授九鼎”!
玉姑来不及换下王府下人的打扮,直接来到李继勋的密室。
“如何?”
“一切正如主人所料,圣上龙心大悦,甚至还多饮了一盏酒。”
李继勋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思半晌,“端王爷呢?”
“自然也如主人所料,甚为兴奋,圣上离去之后,他一直到亥初才回房就寝。”
玉姑刚走,王世衡便走了进来。
“如何?”
“先生所料皆准。”
“好!”王世衡将折扇合上,“咱们不妨就进行下一步,要让端王渐渐产生依赖心理,逢事便非李先生不可。”
“先生这招连环计策,果然非是常人所及。”
“圣上那里还要多加注意,今日那个老太监是否还可再用?”
“他如今年老力衰,只伺候太后一人,要不是我刻意安排,他今天到不了端王那里。”
“啪”的一声,折扇在王世衡的掌心击了一记,“最好!上次所报祥瑞已经让太后颇感不安,圣上必不会将今日之事言说给太后,不妨……”
“这个我已经安排妥当,便不用老太监,也自有别人告知太后。”
“嗯,还是李先生想得周到,因为此人一旦用过,便不可再用,老太监于咱们甚是重要,不可轻弃!”
李继勋见王世衡心思转得如此之快,不由心惊。“此点我倒没有想过,多谢先生提醒,还有一件事要请教先生……”
“不敢言教,李先生不必总是如此客气,王某如今无家可回,多亏收留,愿尽绵薄之力。”
“好!”李继勋点头,“以后咱们二人之间都不必如此,若有那一日,李某不敢忘记先生之情,必辟一处先生钟爱之地颐养余生。”
王世衡双肩一震,“好!便请言说吧。”
“六大行的事情……”
“先生不是要它们再乱上一段时间吗?何必如此急迫,这帮人眼界不宽,能力有限,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我刚接到消息,十天前六大行的大把头同时失踪了一整日,自那以后……我们期望的混乱没有出现,相反,各大行似乎正在逐渐恢复秩序。”
王世衡面色凝重起来,“有人从中作梗?”
“不是,是想要从中取利。嘿!必定以为我姓李的管不住这帮杂碎,想要把这一大块肥肉吞了去,他们也不想想自己的胃口!”
这是李继勋极少表现出来的失态,王世衡暗暗警惕,姓李的当自己的面公然露出这样的心态,必会下狠手了!
“那先生要如何处置?背后的人可打探出来了吗?”
“我原想此事不必过急,如先生给我的建议一般,等他们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开始后悔之时,才会想到我的好处。现在看来,必要快刀斩乱麻才行!”
“他的主意已定,为什么还要咨询于我呢?”王世衡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这是一个提醒,一个警告:
你的主意也不是全都正确!
“如此,我只提醒先生一句话。此事仍不可过于仓促,还是要摸准背后之人,否则……”
“好!让三个小乙先去各家摸摸底,看看能否得到些消息。”
王世衡想要再劝他一句,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三个小乙如今各揣心腹事,未必肯给他下力气。如果没有结果,他还是要来找我。”
肉行的副把头将金小乙迎进了会客厅,小乙注意到厅里西墙边那条长案上供着一个牌位,必是老把头铁通的。按照礼节,小乙应该恭敬地过去上三炷香,不管他自己代表的是谁,但死者为大。可是金小乙眼光只一掠而过,对副把头的揖让似乎也没有听到。
“大公子不在家?去哪里啦?”
“金公子,我们家大少爷如今是咱们肉行的大把头,身上事情多得很,一大早就出去了。大把头不说,我也不好问,公子也知道的,咱们肉行规矩挺大。”
“你们规矩大,那我的就不是规矩啦!”金小乙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主人叫我亲自上门来看看,这几个月的月金少了许多,那是什么缘故?”
金小乙年纪比自己小着十多岁,却这样大喇喇跟自己说话,副把头咽了口唾沫,心里老大不高兴。老把头活着的时候,他曾经跟着去见过几次李继勋,也没见他这般傲慢。
“金公子,肉行最近几个月发生了不少事,先是花子帮找咱们麻烦,后来老把头又遭不幸,几个副把头也都不大安生,这些日子也才安定了些……”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金小乙却一声冷笑,“你们跟花子帮向来不睦,那也是你们做事过于张狂,反而把责任怪到他们身上来。不管怎么说,主人吩咐,从下个月起各家都恢复到原来的数目,既然铁大公子躲着不肯见我,你只管把话传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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