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志笙匆匆回到驻地,简单地吩咐几句,带两勤务兵,钻进小车,朝家的方向一路飞驰而去。
天亮后,董志坚给伊全林交代一声,揣了个馍悄然上路,为了抄近路,他并没走官道,而是沿着山沟而去,翻过山头,就到了南北的分界岭。
站在分界岭抹了把汗看了看背后的山南县,喘着粗气的董志坚一屁股坐下来,摸出烟锅想着缓口气,顺着沟道下去,很快就能到槐树岭,没抽几口,却远远看见一个很像孙小民的人急匆匆地从沟道里向上爬,等近了一看果然是他。
一般没啥大事,孙小民是不会轻易离开邓家镇瓮店,他的任务是守在邓家镇翁店专门负责传递情报,收购一些必用品,再由满堂运送到山南县这边,现在孙小民亲自跑过来,那就是说,山北县那边肯定是出了大事,孙小民一脸不解地问:“你咋在这坐着?”
董志坚并没回答,而是不安地反问道:“出了啥事?”
“岭上出事了……”
孙小民的话让董志坚犹如跌入冰窖,难道父母真的出事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却一软,身子摇晃着又跌坐下去,拉着孙小民的胳膊急头白脸地问:“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小民看着脸色苍白的他,知道不说不行,低下头痛苦地说道:“我说了,你别急……”
佘满堂因为董智兴老俩口遭遇不测而走不开,才打发儿子忠义来送信,天刚亮,忠义就敲开瓮店的门,找到孙小民说了岭上发生的一切。
昨天中午,不知怎么回事,山南山北两县的保安团纠集了大批民团,扑上槐树岭,到处抓捕我们的人,重点是你们在山南的这些同志,没抓到人就直接放火烧房,具体有多少家被烧,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佘家和你家也没能幸免,佘家幸亏满堂爷仨当时没在家,不然……,只是你屋伯跟婶没能出来 ,我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他们这次来势汹汹,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事?
孙小民说完,点着烟默默的坐在旁边,他相信董志坚很快会缓过来。
连着抽了几锅烟后,董志坚强压着心里的巨痛,一脸愤恨地说:“我们在山南处决了一个恶霸,谁知道那个恶霸是猴子的舅家表哥,他们关系特别亲近,怀恨在心的猴子,半夜偷跑了,事前没露出一点迹象,是我们大意了。”
“不是罪大恶极的,一般不处决吗?”孙小民不解的问道。
“那恶霸在山南县欺男霸女,糟蹋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犯下滔天罪行,我们也是守了大半个月才抓住机会,谁知道竟出了这档子事……”
……
“不说眼下你家如何送葬伯跟婶,这么多同志的房子被烧,他们的家人也陷入困境,咋办,你跟伊全林得拿个主意。”孙小民一脸忧愁地说道。
“是我们的失误……你现在去给伊全林说明白情况,让他把队伍里的钱全拿上,再想法筹集些钱,尽快送回去,无论如何得给这些同志的家人把屋盖起来,哪怕小点,好歹有个遮风避寒的地方,我家的事我回去看看情况再说。”董志坚一脸痛苦的说道。
“行,我这就去,有啥事让人来瓮店,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
俩人站起来,董志坚顺着山路出了峪口,孙小民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去山南找伊全林去。
董志坚到了黑风崖,刘庆国得知他的来意,二话没说,当即派人去槐树岭打探到底烧了多少家和董家的情况,此时的董志坚恨不得马上飞回岭上,可他明白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只能焦急地等待着天黑……
当橘红色的太阳在西边山粱一跳,没入山粱下,一时天暗了下来,无论刘庆国如何劝阻,董志坚一定要回家看看,刘庆国无奈,只好亲自陪着他下了山,俩人钻进人高的苞谷地,向着槐树岭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等到了佘家吊庄子门外,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看看四下无人,董志坚才低声的叫:“满堂……满堂。”
屋内的佘占奎问:“谁?”
“大,是我……志坚”
“快进屋说话”佘占奎说着把俩人拉进了屋。
屋内昏暗的油灯下,杏花婆媳仨愁眉苦脸的在屋内整理一堆烧得发黑的东西,佘占奎拉他坐在桌子上前,吴玲端来茶放下,转身去又去挑拣那些东西。
看着这一切,就连刘庆国也是一阵心酸,董志坚哽咽着叫了声:“大……”就难受的再也说不下去。
佘占奎“唉”了声悲壮地说道:“就是可怜了你父母俩……”
董志坚艰难的说了事情的起因,佘占奎咧嘴惨然一笑道:“你们没事就行……”
董志坚抬头起抹去脸上的泪水说:“大,我会记下他们这笔血债的,回头我想办法送钱回来,不管多少你都别嫌弃,毕竟岭上烧的不是咱一两家……”
佘占奎摆摆手说:“不说这个,吊庄子这还凑合着能住,眼下得先把你父母送埋了,烧的家数多,咱两家盖房的事你不用管,我跟你志强哥都商量好了,叫他几个徒弟们来盖,赶入冬前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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